“哎呦呦,你这说点话咋还这么麻呢?”翻着白眼回着冷瑾瑜,还带着假假的贱贱的笑。
得,他还能说什么啊!
“漫漫,你这些年怎么过的?韩伯伯他.........”
虽然知道漫漫很讨厌韩信华,他还是想问问她,想问问他的女孩这些年的情状。
其实他也派人调查过,但韩信华在这方面藏得太好,加之又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任凭他在神通,终是后来者,也没办法了解到具体情况。
“我啊!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过得很好,”脸上的笑容却是凝固了下来。
冷瑾瑜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对于当年,苏伊漫记忆尤为深刻,那种悲伤,是刻进了骨子里的难受,如冷凝的冰窖,永不想再体会一毫。
在她十三岁以前,她的父亲,韩信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丈夫,好父亲。
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韩信华都是一个模范好男人,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心狠起来却是叫人心惊。
苏纯当年是A市名族的独女,苏家,说是名族,实则是黑道风云家族,可谓是只手遮天,绝对霸主。
苏纯的父母亲早亡,是由祖父抚养长大,她的祖父苏天翰是苏家的鼎盛,为人甚为通透豁达,左右逢源。
韩信华当初只一个小姓家的继承者之一,于苏纯来说实非不是良配,但苏纯中意,苏老爷子也是欣赏他的。
得到了苏家的举家全倾助力,韩信华青云平步,大鹏般扶摇直上。
很快便在政商界占领重要席位中,本就该满足,但他依旧野心勃勃,妄图接手苏家的商界龙头地位,黑派暗地势力。
并且,他那可笑的自尊心甚至觉得苏家对他只是利用,只是看不起,带给他荣耀的同时,也给他不尽的屈辱。
用了整整十三年的谋划与布密,人前人后把苏纯照顾得妥妥贴贴,把苏老哄的心满意足,狡诈奸险虽是,但他也当有几分能力........最后,他成功了,他熬过了苏老爷子,成功地接收了老爷子手里所有的势力。
此时的苏纯对他来说已成为了弃子,虽说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全然假装,但也无全真心。
煎熬了十三年的嘲讽,耻笑,看不起,在这一刻如岩浆般爆发,喷薄而出。
在老爷子死后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夜不归宿,回家也带着别的女人浓烈的香水气息,还有故意摆给苏纯的恶意。
苏纯虽是婉柔,但也是心性高傲,不肯如此忍气吞声,由此,家里要么争吵不休,要么死水般的寂静,两者都丝毫不顾及已经是半懂事状态的苏伊漫。
早年享尽了所有的幸福与美满,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苏伊漫倒是真的伤心又难过,但也慌乱得不知所措。
是的,本是开心快乐,受尽疼惜的公主,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结果却患上了抑郁症。
最严重的甚至是在苏纯与韩信华吵架时自残。
当苏纯看到原本胖嘟嘟,异常可爱的女儿,变成了病床上瘦瘦的,脸色苍白的病人时。
她黯然神伤,回想起这几个月对女儿的忽视,与韩信华的吵闹,再想想这些年的自己,模糊掉泪的同时也渐下决定。
在苏伊漫出院后,苏纯没有带她回原来那个有这粉粉公主房的家,而是带她去了一个很小,却也很实在的一个家。
是的,她已经拟好离婚协议了,一个半生都是娇贵的女人,一个曾经满是骄傲的女人,为了她的孩子,不惜脱掉自己所有的保护壳,此时的她,已经变成了苏伊漫的保护壳。
韩信华在收到这份协议的时候是震惊的,茫然而无措。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对于苏纯,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说爱吧,但又恨她给自己带来的屈辱,说恨吧,但她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一个好妻子,对漫漫来讲也是一个好母亲。
离婚,他不想,他还要慢慢的,好好的折磨她呢?那种蚀骨的恨意,她才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开始了就不能逃离,那他这些年都熬过来了呢。
就这样,分居成为了常态,韩信华由于刚刚接手苏氏这样的大型企业,业务很是繁忙,又逢值政坛变化,他的野心又让他志在必得。
在接下来苏伊漫心理疗复的时间里,甚至都没见过他一面。
苏纯在默默的雇人收集证据,收集着韩信华与各种女人的**。
可就在快要成功的当头,还是被韩信华发现了,然后........
在一个午后,苏伊漫正在午睡时,而苏纯则在收拾碗具,家里的房门被人踹开,巨大的声响将她吵醒。
打开门入目的是韩信华阴沉的脸,以及他背后那些强行踹门的人,这些人,原本是她曾祖父的下属啊!
“爸爸”那时的苏伊漫甚至天真的以为韩信华是来接她们回家的。
此时的韩信华由于仕途的不顺,又得知苏纯的行动,以为她是想拉他下马,肺都气咋了,看见苏伊漫那和苏纯极为相似的面容,更觉气恼。
“滚远点,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几近暴喝的声音打破了苏伊漫对于父亲的所有渴求。
同时也伤死了苏纯的心。
将苏伊漫紧紧的拥入怀中,苏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但韩信华却迟迟没有说话,最后的最后,苏纯只淡淡一句,“够了,离婚吧!”
这句话触动了韩信华心中的怒,他以为她会挽留自己,所以一直在给她机会,给她时间,
没想到,最后得到的是离婚。
“你就这么想离?苏纯,你会什么,你什么都不会,你离了我,你活不下去。”语气中是慢慢的轻蔑与不屑。
“这与你无关!”依旧轻飘飘的语气让韩信华气闷,让他的跟从都离开了房子。
“怎么,这就才这么一会儿你就受不了了,我可是忍了十几年呢!你知道有多少人一天到晚都在嘲讽,耻笑我吗?你知道你爷爷是怎样在我困难时候弃我于不顾的吗.........”说得条条是道,异常有理。
“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嘛?想要有所得就必要有所失,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没什么好怪的!”
事实虽的确如此,但是被人无情拆穿后的恼羞成怒却是无法控制的。
“啪”颤抖的手在空中迟迟不肯放下。
这是苏纯第一次被打痛入心扉却无泪可流。
漠然的看着他的手,把另一边也转过去,示意他再打。
韩信华并没有动作,而苏纯却是狠狠地打了回去。
“我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这是苏纯对韩信华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后,她再未与他说过只言片语。
拿出收集了好几个月的“罪证”,她知道这个时候是这些证据可以威胁的最好时机。
韩信华为了前程绝对会果断选择离婚。
结果证明,苏纯是正确的,韩信华伸手去拿了离婚协议。
但看到上面的条款,他兀自的笑了,她选择净身出户,还要带着苏伊漫,这是她的清高更是天真。
抱着她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成长,从未做过什么真正的工作,没经验,离婚后也必然没有能力,韩信华笃定苏纯会回去找自己。
他放心大胆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还是固执己见,甚至没有给他的女儿最基本的生活赡养费。他坚信,苏纯的娇惯,她撑不过两个月。却不想这一签,竟是一生的错过。
看着沙发上蜷缩着正在落泪的母亲,十三岁的苏伊漫便明白她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她的父亲,已经不再算是她的父亲了。
合理合法的解除了与韩信华的关系,苏纯和苏伊漫便相依为命,可以负责地说,就在这一夜之间,她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