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博纳王国7629年银霏月 7日
(在大陆上的任意一个人类国家,若是提到魔法师,人们会用向往和羡慕的语气提到尤格瓦那。它本是大地的一部分,但在一日之间便被神祗和强大的魔法师合力从大地上托起,并在其底部构筑了令任何生灵都会从内心深处感到敬畏的复杂法阵,大量的魔法师为了瞻仰这份奇迹,纷纷定居于此。
但由于建筑面积有限,以及魔法师不同的性格促使了高塔派和学院派的诞生。由于魔法师们的汇集,在此创立学院往往都拥有极多的魔法分支,地上诸国便心甘情愿的让地面上的金钱流向空中,毕竟,人才无价。
在尤格瓦那的北方,有着一个奇异的造物,被筑城的几位大法师称为真理殿堂。它是一块高悬于大地的白色正方体,切面极为光滑,每条边都是极为精确的12米,至今未找到有效的损坏手段,它还有着极为诡异的特性,它永远高于所有建筑144米,由于伦博纳王国620年建成的世界观测塔,如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它已经难以攀爬。古籍记载,当年对它的种种攻击都是无效且浪费时间的尝试。)
世界观测塔第49层
“第291号议案。”一名浑身上下都裹着黑布的木乃伊轻轻地点了一下面前的小锤,“撤离尤格瓦那。”
“异议。”一只戴着素白漏指手套的手轻轻扣了扣桌子,它的主人正缓缓将手中的折扇捏紧。
“白议员,请阐明你的观点。”木乃伊微微点了一下头,将小锤侧放在了红木质地的长桌上。
白雪般素净的脸庞微侧,抹上暗红唇膏的嘴唇微微张开:“帕辛卡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大部分法师甚至无法从空气中汲取魔力,要知道,他们羸弱的身体将成为大部分不怀好意的刺客的目标。”随着清脆的棕竹扇骨张合发出的声音,露出了没有绘制任何图案的纸本扇面。白夫人转动手腕,让干干净净的扇面遮住了嘴唇,“况且,我要提醒诸位,在座的都是黑色名单上常客啊。”
“的确,这是一个问题。”木乃伊点了点头,“虽然魔网对高阶法师的影响虽然较小,但支撑起魔法师帝国的,还是那些普通法师。”
白夫人抽出盘在她雪色长发上的一根鹅黄色柳枝,炫目的银色瀑布从她头上滑下。白夫人轻轻扬起柳枝,淡淡的蓝色光华镀在了她有些单薄的白纱长裙上。“风雪霓裳,借助月柳嫩枝,只需要一些微不足道的魔力就可以激发,但在上千次的测试中……很遗憾,这就是他们的极限了。”
“虽然它在刺客大师面前就好像气泡一样可笑,但还是足以应对一般危险了。”木乃伊叹息一声,“但尤格瓦那正在以一种无法确定的速度坠落着,我们的未来就好像暴风雨的船只,在可畏的自然前尽力挣扎,却永远不知道何时会被滔天巨浪所吞没。当尤格瓦那与大地碰撞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将受到重创,人类文明很有可能彻底颠覆。”他敲击着面前的小锤,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沉重。“汇报你们测试的结果,然后,商议对策吧。”
“当前法师可以驱动的攻击魔法,五连火球术。”
“侦测之眼。”
“法师学徒没人可以使用占星法术,它需要的魔力在众派系中算是较为庞大的了。”
“自然同感,用不出来。”
“炼金法术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冲击,但问题是,空间宝石都自我封闭了,我们没有足够的材料去施展法术。”
“昨天我去了找了齐厄姆?达令,白龙之主。奇怪的是,魔兽们完全没有受到这场巨变的影响。”
“地面上那些使用气力的武者也虚弱了不少,但仍有一定的战斗能力。”
“我这个算是好消息了,之前购置的那些昂贵魔像完全没有受到冲击,这至少也是一个筹码。”
……
“坏消息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啊。”议长用左手缓缓揉捏着太阳穴,“魔兽,武道家和我们的关系不算很好啊。”
“魔法师都是人类中的佼佼者,我承认这一点。但狂妄自大,自满也是近几年来法师们的通病。”白夫人黑曜石般透亮的眸子微微抬起,“但现在,我们需要改变,我们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这些势力盘踞在我们的阴影之下太久了,他们会用尽全力将我们拖入战争的泥沼。”
“现阶段可以确定,魔像,魔兽以及刻画出的魔力法阵是可以正常使用的。”议长向白夫人点了点头,接着将桌面上的小锤拾起,“魔力虽然了出现了变化,但它却没有抛弃人类,这是一个好的信号。但现今,空间储存道具都无法正常使用。正如白议员所说,魔法师帝国如今已经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我们需要更多的魔法阵和魔像来维持人类的荣光。”
“或许我们可以和财富教会的人聊聊。”白夫人晃动着手中的折扇,“这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议长大人。”
议长拉开内衬着金色天鹅绒的抽屉,郑重地将小锤放入抽屉。“在座的各位都是可以正视帕辛卡的施法者,那日巨变的观测数据都相互分享一下,我们需要尽全力去解开这个谜团。我以议长的身份宣布,在尤格瓦那坠落前,全员撤离……”
议长缓缓起身,在他身后的落地窗外,巨大天体泻出银色的流浆,“愿魔法的光辉在大地上也能一样璀璨。”
曙光教廷7210年银霏月 13日
(埃罗门是曙光之神登神之地,每年数以万计的虔诚信徒前来朝圣。
城市全部使用来自勒罗伊矿坑所特有的白色石块堆砌而成,若是天气晴朗,当午时的太阳照耀在城市上空,整座城市宛若地上天国,纵然是不信曙光教义的人看到这样的景色时,心里也会多出几分敬畏。
虔诚的信徒会环绕城市一周后从东城门进入,在城内参拜几日后,便会从西城门离去,那碧蓝透亮的护城河映照过无数人或高大或佝偻的身影。)
通天塔礼拜厅
须发皆白的教皇坐在洁白的石阶上,他死死攥着手中象征教廷威严的金色权杖,沉默着。
阳光透过四周的红色帷幔,照在白色的地面上,就好像几桶血被泼在了地面上,老人已经感受到了,某种疯狂正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滋生了,但他只是闭上眼,感受着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消失。
就这样过了很久,一直到黑暗彻底笼罩了大厅。
只听一声长叹,教皇尤诺肯将手中紧紧握着的金色权杖扔在地上,静谧的大厅中,悠长的声音不断回响着。
装饰华丽的经书被他扔入了漆黑一片的壁炉中,教皇的嘴唇蠕动着,但深潭一样的黑暗毫不客气地吞没了他的祈祷。
尤诺肯将手中的火柴划亮,看到白木的细棍上亮起的暖色火焰愣了愣。他慢慢弯下腰,让火舌点燃了书页。
又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大厅中响起。
老人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台阶,跳动的火光在大厅中晃动着,几乎是随时将要熄灭了。他干枯的手掌扶住了台阶上白色石椅的把手,这是教义中决不允许的,但老人接下来的举动足以让教会将他彻底放逐出人类社会。
教皇尤诺肯坐在了神的位置上,他是背叛者,堕落者,神厌者!
礼拜厅内的火焰几乎是一瞬间被点燃,煌煌火光掩映着老人几乎缩成一团的身影,落地窗之间的管风琴响了起来,低沉的音符在大厅中不断回荡,宛若丧歌,金色权杖从地面上凌空飞起,环绕在石椅周边。
很快,礼拜厅的木质大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神官低着头,慢慢走向台阶。
“冕下,神术的力量正逐渐加强,正如预言书所言,教廷的威严将不可侵犯。”
“我知道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冕下,圣城是否需要加强防守,去抵抗‘那巨大的背叛’。”
“不必了。”
神官的身体忽然僵住了,因为她的视线并没有在台阶上看到教皇散开的衣摆,那教皇此时此刻在哪里?!
年轻的神官几乎是僵硬地抬起头,面前的画面让一股冰冷的寒气冲入了她的大脑。“父,父亲。”悦耳的声音颤抖着,神官用抖动不止的手举起了手中的太阳与三角组成的令牌,对准了一身白袍的老人。
尤诺肯从座位上起身,拨开了不断闪耀着光彩的令牌,轻轻拥住神官,极为疲惫地说道:“我的女儿,罪业就由我来承担吧,教廷的威严不容有失。”
银霏月 20日教廷宣称教皇尤诺肯被曙光与希望之神选为代行者,进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
强大的神术波动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不怀好意者犹豫了,可喜可贺的是,他们不明白魔法与神术的区别。饱受困扰的伦博纳王国也因此得到了短暂而可贵的安全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