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气流托起了施清的身体,让他险而又险地避开了横飞而来的石块,但接下来,就好像一道雷霆劈在了他的身侧,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雾气挡下了飞溅而起的碎石,但那声震彻灵魂的巨响却传入了施清的耳中,它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尖锐的蜂鸣与痛苦便涌入施清的尖耳……
黑暗侵袭而来,施清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远离了那几乎要撕裂大脑的疼痛感。
【尊敬的操作者,检测到信息接驳请求,是否建立通讯通道】
“随时监控我的精神状态,授予你强行中断通信的权限。”
【通讯建立中……】
【已建立】
【您的精神状态正在被系统监控中】
一块块白色的方砖自虚无中出现,华美的地毯,用金线绣着花纹的窗帘,精美的烛台,两个皮质沙发依次出现。
一个头戴白色礼帽的男子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拿起刚刚出现的小巧的骨瓷茶杯,抬起小指,啜饮了一口。
他将茶杯盖起,放回瓷盘,缓缓抬起头,眸子中仿佛有着无尽的星光在闪耀,“这次谈话会舒适许多,施蒂奇先生。”
施清扶着沙发,坐了下去,凝视着烛台上不断跃动着的烛火。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德?卡曼。”男子笑了笑,“一个误入此地的小偷。”
“那么德?卡曼先生。”施清叉起手,“说你想给我听的东西吧。”
德?卡曼将帽檐拉低,让自己的眼睛和雪色的长眉毛藏在阴影中,“我希望你杀了伊内丝,那个疯子。”
……
雷丽莎修女被盘旋着的气流托起,她垂首看着逐渐垮塌的通道,大片大片扭曲的彩光随着崩裂的石块坠入脚下深不可测的黑暗中。
阻塞涅夫听觉的无形之物缓缓消散,低沉的回响声让他的皮甲微微晃动起来,他看着双耳溢出殷红血液的施清,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他怎么办。”
“作为最需要聆听声音的种族,他再也不可能进步了。”雷丽莎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淡淡地说道:“如今情况不明,让这个陌生人昏迷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她张开五指,让施蒂奇缓缓落在保存天主的方形房间上,绿色的光映照他白皙的,毫无血色的脸庞上,就好像一棵成精的花椰菜。
“不用担心,这里的女主人会安全的把他送出去的。”雷丽莎抬头望着天空,在虚无的黑暗中,一面巨大的凹面镜四周亮起了光,它们通过镜面汇聚在一起,照射在修女的身上。“她时刻关注着我们,涅夫。”
“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把他送出去。”涅夫正视着修女,声音微微发颤。
雷丽莎将手放在胸前,轻轻握紧了,一块淡金色的石砖出现在涅夫脚下,“如果她很危险,那我们也不会做出决定,将神术阵的节点布置在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这里可是阿卡托密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如今它仍然没有被失序侵蚀……但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她的状态,或许她已经被影响了。”
涅夫看着修女手中的淡金色光团没入施清身下的地面,接着形成了一个散发着黯淡金色光芒的光罩后,忍不住问道:“如果她连神明都可以困住,怎么会被失序影响呢。”
“是神祗,不是神明,你们总是搞混这一点。”雷丽莎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轻柔的弧度,“但禁咒可是能歪曲事实的力量,伊内丝让她和她的迷宫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夹缝之间,自然付出了代价。”
……
“该死,这里到底有没有出口!”奥伦?波尔辛多拄着插着铭刻着无数古怪符文的苍白颅骨的木棍,在明亮的通道内缓缓行走着,他暗红色的麻制长袍拖在地面上,发出迟钝的刮蹭声。
作为一名以永生为目的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魔法师,他将期望寄托在历史远比人类古老的兽人魔法上。通过十年难遇的群星正位之日和无所不知的先祖之灵的沟通,奥伦不远万里的来到阿卡托密斯,只因为这里有可以助他永生的圣物。
“根据书本上的记录,死神就是在这个城市出现的。”奥伦手中的木杖上的颅骨中亮起了暗红色的光,阻碍在他面前的巨石墙壁缓缓移动,露出了新的通道。他从浸满来自敌人的干涸血液的长袍中拿出一本书册,将用人类皮肤作出的书签抽出,缓缓地念道:“死神将自己的魂交与火焰,换取了永恒而不朽的生命。”他抬起头,混浊的眼珠中有着兴奋的光芒。
……
施清抬起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他和你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德?卡曼惬意地倚靠在沙发上,“我可是把永生的方法都告诉你了呢,但你真是奇怪,居然不心动。”
“永恒的生命还是会被杀死。”施清放下茶杯,“这位奥伦?波尔辛多应该不会是你吧。”
“你有成为一名喜剧演员的天赋,我是那种整天都不洗澡,让脏兮兮的血液留在身上只为寻求力量的智力有缺陷的家伙吗?”德?卡曼的眼睛眯起,“这座迷宫藏着很多禁忌的东西,那个老疯子就是这么死的,但的确是他打开了这个迷宫的大门,不得不承认,兽人魔法的分支多如牛毛,他居然成功撼动了这里,让它在主世界留下了一个出入口。”
德?卡曼面前的烛台骤然熄灭,黑暗吞噬了房间,他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毫无疑问,访客的出现让她多了不少乐子。”
【出现未知波动,是否结束连接】
“继续。”
火光再一次跃动在焦黑的烛芯上,就好像它从未熄灭过一样。
“你身上的秘密让我好奇。”德?卡曼挑了挑眉,“虽然强迫你告诉我会让我收获一时的喜悦但我更享受揭开它神秘面纱的过程。”
施清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放松地陷入云朵一般轻柔的沙发中,“禁忌是什么?”
“无可名状的东西或者规则。”德?卡曼摊开手,“我相信你应该深有体会,那不是一般魔法可以做到的。”
“所以呢?”
“有些东西是不可以说的,根据我观测到的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的主人已经疯了。”
“她什么时候疯的?”
“谁知道呢,但很幸运的是,她没有多强的攻击性。”德?卡曼打了一个响指,他的茶杯内再一次盛满了茶水,“至少明面上没有人死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