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城管大队队长,或者说是城防队队长,涅夫居然记不住城市地图,完全凭借感觉和记忆中的映像,领着施清,原地转圈。
连续三次看到同一种景色后,施清终于忍不住了,“喂,你有没有觉得周围的景色很熟悉。”
“有吗?”涅夫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施清,然后有一丝不确定地反问道,“我们之前拐了几个路口?”
施清第一次感觉面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是如此不靠谱。“身为路痴还不自知吗。”施清呢喃道,随后,对着涅夫说道:“你知道教堂是什么模样吗?”
涅夫表示被施清脸上的鄙夷打击到了,但还是点了点头,用粗糙的皮质手套在灰尘密布的地面上勾画了起来。
施清看着街道上,用手指勾勒出来的简笔画一样的东西,嘴角抽搐了一下,“算了算了,你直接告诉我这座教堂多大就好了。”
“不知道。”涅夫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它像一座教堂。”
施清下意识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发出清脆的拍打声,吐槽道,“一座教堂不建成教堂的样子,那要建成什么样子。”
好像触动了什么,几乎是贴着墙的悠长的低鸣声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离两人越来越近。
涅夫的脸庞骤然间灰白起来,他苦笑着饮了一口甘草汁,猛然间用手推了一下施清,让施清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在地。“走吧。”涅夫的声音低沉。“我会努力引开怪物,找偏僻的小径走,不要走大路,你没有这把剑,可能会看不清的。”
施清已经明白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是他的过错。施清看了看涅夫微微发白的脸庞,说道:“我会找到教堂,尽力帮点忙,希望你能撑住。还有,一定,一定,不要碰到火焰,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碰到火焰后,会很危险。”
“我知道了,我的朋友,施蒂奇。”涅夫向施清点了点头,快速在街道上奔跑起来,黑色的雾气很快就吞没了剑刃反射出的红光。
施清抬起头,看着血红色的天幕,叹息了一声,因为这座城市,还有远去的涅夫,都提醒着自己,必须要打起精神来了。
“尤古拉西斯,当前能量能否为我规划出一条通往这个城市神术阵的道路。”
【已完成,当前能量剩余:27】
【尊敬的操作者,由于能源不足,尤古拉西斯暂时不能为您服务,脑内操作平台已关闭。】
“这是什么,外挂到期了吗。”施清挑了挑眉,就算他如今不能用术式把这里炸成一片灿烂的晚霞,但他可是帝国“奥术之匠”的获得者,简单来说,就是一名光荣的研究人员。
“拿什么做武器……”施清环顾四周,奈何翻滚不休的黑灰色的雾气将四周景物尽数吞没,只有路灯七彩斑斓的光线勉强闪烁着。
施清露出惋惜的神色,将左手缩进宽大的长袍中。隔着袍子,施清扳下路灯一侧用于装饰的铁质枝干,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露出满意的神色,断裂口很尖锐,足以刺破一般的皮肤,从而造成大出血。
“让我来看看,这些扭曲的世界法则造物吧。”施清游览着脑内的地图,脸上的表情逐渐化为平静。
黑色的云层不安地翻滚着,扭曲的电光时不时在血色的光罩上一闪而过。灰黑色的雾弥散在光罩之内,寂静与梦幻般的灯光同在,雾气中安静移动地阴影,将此处变成了一处织奇扭离的幻境。
施清仰着头,看着一尊伫立在干枯喷泉中的女性人像,她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裙褴褛,却高举双手,捧着一只作嘶鸣状的腐烂鸟雀。
“要怎么下去。”施清意识空间的地图在此垂直向下,但施清却不知道,这里向下的入口被藏在哪里。
“地图的位置显示,下去的路就在喷泉中央。”施清跨进喷泉的水池中,用手指摸着粗糙的石壁,缓缓在喷泉内绕了一圈。
“石壁上没有藏着机关。”施清看着女性人像下的方形石质底座,试探性地靠近了。
刺啦,粉状的石屑落在施清的肩头,施清感受着头上空气流动发出的声音,仰身,躲开了这一击,于此同时,施清看清了女性人像的全貌。
惨白的石质面孔,鼻头被磨平了大半,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而它漆黑一片的眼眶正对着施清的左脸。
施清握了握手中的铁质枝干,趁着石像一击落空,抽身后退,小心警戒着。
忽然,四周的灰雾涌动起来,施清扬起手中的铁质枝蔓,向左侧猛击过去。一个黑影倒飞出去,几乎要变成黑色的血液滞留在铁质的枝蔓上。
女性人像依旧保持着弯腰挥掌的姿势,原本静止的衣物也随着石像的动作变化,残破的衣袍纷飞,人像身体微倾,左手前抓,右手高扬,十分狰狞,但却没有鸟雀可以驻留的地方了。
施清缓缓移动着,慢慢绕到了石像的背后,紧接着,缓缓伸出手中的铁质枝干。几乎是一刹那,女性人像扭过身体,用空洞的眼眸对着施清。施清微不可闻地皱起了眉头,一个跨步,将手中的枝干刺了出去。
女性人像的几根手指被枝干打断,但却成功拍击在枝干上,在这一瞬间,施清松开的枝干,任由刺耳的撞击声在这个广场中响起。这是一尊空心的石膏人像,施清看着飞溅起的手指碎片,立刻明白了这尊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像的弱点。
它并不牢固,只需要施加外力,就可以将它击碎。虽然暂时不明白,石膏像为什么可以自由活动,但施清手腕微动,将左手卷进了袍子里,然后一拳击出。
大片大片的皲裂出现在斑驳陆离的石膏人像上,它的头颅僵硬地回转了一个半圆,随后,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它的眼眶冲出,向施清飞溅而去。
施清下意识地偏转了重心,让自己摔倒在并不大的干枯水池内,微微侧过头,让飞起的兜帽盖住自己的脑袋,并且用右臂死死捂住了脸。
随着施清的倒下,女性人像皲裂的部分慢慢扩大,壮观的黑色喷泉伴随着汩汩声从人像的腰部冲出,浇在施清的蓝袍之上。而石膏像的上半部分被喷泉击飞,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碎裂在一旁的砖石之上。
与此同时,涅夫茫然地听着从身后的圣?班迪广场传来声响,摇了摇头,紧接着,继续盯着眼前的剑刃。
他现在已经不用再发出声响了,附近的怪物大概都会往那个方向涌去吧。
“施蒂奇,你可以放心了。”涅夫一边庆幸着,一边提着剑,缓步消失在浓雾中,作为城防队长,他有责任前往曙光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