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缘听到了一阵软糯无力的敲门声,放下手中的锅铲去开了门。
一位女子背对着门口坐在台阶上,后背与阳光相向而行,尽是颓废与萧条。身旁倒着一罐空的啤酒罐,散落一地的烟灰和烟头。
是昨日那位醉酒的女子。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嘛?”红缘问道。她转过身来,那双眸氤氲着世间最为冷淡的雾气。脸色比昨日好似更加苍白万分,唇上的血色也像被抽干了那般。
女子反应过来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问道:“这是你昨日塞到我的兜里的么?”
红缘点了点头:“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么?”
女子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潸然泪下,红缘的手腕被她泛白的指尖握的通红。
顾惜全端了杯清茶寻声而来,坐在女子的面前,挑眉望着她。
女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叫钟沫可,这张名片上所写的都是真的吗?”
名片正面的底色是洁净的月白,上面画满了朵朵盛开的桃花,花瓣边缘皆用金粉而绘。背面写了一段话:牵线,我们超厉害的。
“当然,不过你是指下一朵还是这一朵快要谢了的。”顾惜全凌厉的目光一把将她身上的那块遮羞布掀开,无奈的感情暴露在空气之中。
钟沫可掷地有声地回答他:“这一朵,它就算是枯了,那也要好好告别吧。”
“但是你知道么,桃花凋谢的花瓣后往往都藏有一颗香甜的果实。”顾惜全的神情随意漠然,轻抿了一口清茶,皱着眉说道:“这茶是真的苦,要来一杯吗?”
红缘有些看不透顾惜全,胳膊肘轻碰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啧,你没看人家都快要哭了还喝什么苦茶。”
“没关系,给我来一杯吧。”
茶杯是通透的绿,茶水是清澈的碧,人是看不透的墨。
“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些什么?”顾惜全问道。
“见他一面。”
“只是见一面么?要不要帮你牵牵红线?”红缘被她的要求给震惊了,半个身体趴在桌子上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钟沫可笑着摇头说道:“你还小,不懂感情。”
红缘刚想要开口,却被顾惜全捂住了嘴,屁股受了力,整个人朝着沙发飞去。
“好。我们来安排。”
“报酬怎么结?”
顾惜全满不在乎地抖了抖肩,说道:“你随意。不过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过去。”
背后的红缘咕哝:“你不是有个小本本么,上面什么没有,何必戳人家伤心处。”
红缘的声音不大,但是为了保险,顾惜全还是用仙气将它散于空气中。
钟沫可沉默了一小会,说道:“可以明日这个时候再跟你们说吗?”
顾惜全点了点头。
待到钟沫可离去,顾惜全指尖一转,淡蓝色的仙气溢出包裹着红缘,一眨眼,红缘便变成了一团红线。
“帮我办件事。”顾惜全的口气不容商量,但是对方是红缘这头尊卑不分,倔强的幼牛。
红缘使劲晃动着身子,露出了一节线头,然后便开始在地板上随意的滚动,很快橡木地板上落满了乱糟糟的线,上面写着俩字:不去。
“那你就变成线团永远待在人间吧。”顾惜全恶狠狠地威胁道。
地板上的红线团开始快速地变换:答应你还不可以么。
红缘看着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顾惜全,重新变幻:不把我变回来,我就罢工。
顾惜全瞥了一眼,大手一挥,红线归位重新变为一团光洁的线团,而后一位满是怨恨的少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望向顾惜全的眼眸中满是寒冰利剑。
“说吧,我做什么?”
“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