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林返影才回到青居。一开房门发现狸非趴在院子中央,背上似乎背了些荆条?远远的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
林返影走近在狸非面前蹲下,问道,“做甚?”
“呜呜,我这叫负荆请罪。是我误会你,还大声嚷嚷得大家都知道了,我错了。你罚我吧。但你打轻点儿,别把我的毛抽不好看了。”说完,抬起前爪子捂住了眼睛。
林返影吐了口气,想着狸非这样子真蠢,嘴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问道,“你先前说,我不是原来的林入深,忘记了你和小郁是怎么回事?”
听到林返影这么问。狸非一个机灵赶紧站起来,转身就想跑。可惜了,林返影反应比它更快,一掌把它按在了地上。
“啊!林入深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会跟郁郁告状的。啊啊啊啊!放开我。”
“你若不说,我便把你的皮毛都抽出血来,血痕斑驳交错,应该很丑。”说着从狸非背上抽出一根荆条来。
“不要啊,不要啊。丑了郁郁就不要我了。”深夜里,狸非的哀嚎传遍整座青居,好在林返影住得偏僻,影响不到其他人。
林返影对狸非的叫喊不为所动,甚至面无表情的假装马上就要下狠手。
“别,我说!”狸非想起在落青山有一次太闹了,滚进荆棘丛里,把毛发都弄乱弄脏了,在恢复之前,左郁一直没有理它,所以它决定丧权辱国一回。
“好。说。”林返影言简意赅。
“就是,你之前去过落青山,但是后来走了。现在不认识我和郁郁了,而且也变了好多。”被威胁的狸非委委屈屈的说完,生无可恋的继续趴在地上。
“何时?”林返影没有印象,在西漠确实是第一次见左郁,落青山是去过,但从未遇见什么人什么妖。
“差不多是一年前。”狸非弱弱的说道,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这下林返影更讶异了,虽然面上不显。如果带左郁去那次不算的话,自己上一次路过落青山是三年前。一年前自己何曾去过落青山?
“你在落青山陪了我们一年。”狸非继续补充道。
林返影一下愣住了,一年前去的落青山并且在落青山配她们待了一年?可自己明明是昏迷了一年!
“我不能说了,郁郁会打死我的。郁郁让我不要告诉你的。别的我不会再说了,你也不能再问了。”狸非耍赖着从林返影掌底下逃走了。
独留林返影一个人在夜里、在风里怔愣。林返影忍不住怀疑,左郁和狸非是认错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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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的光景很快便过去了,今日一大早林返影便来禁闭室接左郁,里头陈夫子正在检查左郁抄的两遍修仙启示录。
陈夫子余光瞥到林返影推门进来便把启示录合上了,对左郁说了一声去吧。
左郁走出门后隐约能听到,陈夫子恨得牙痒痒的声音,“你们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自己,人两遍都抄完了,你们抄了多少日了,心里有个大概没有啊!”
“要出发了吗?”左郁问林返影。
“嗯,可有要带的东西?”林返影回答道。丝毫不提狸非所说的自己去年一年都在落青山的事,既然小郁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便不问了吧。
但其实林返影心里隐隐像是更怕是左郁认错了人。
“怎么说服那几个天天大局为重的老古董的?”左郁这话一问完,就遭到了林返影的冷眼。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是兄长力争。”林返影一说完,便把左郁捞了起来,左郁一下子就变成了坐在他的手臂上。
猝不及防腾空的左郁惊叫了一声,立马牢牢抱住了林返影的脖子。
而林返影这厮大概是想教左郁什么叫尊敬长辈,把人一捞起来立马就飞了出去,还在空中故意打了个旋,左郁的尖叫声直接扩散在风里。
林返影一手托着左郁,另一只手在左郁后背绕过,护着她的后脑勺,同时也是把一个七岁的孩子牢牢圈在怀里。
耳边是呼啸的山风,眼下是模糊的风景。林返影身上萦绕着的一股药草味,一下子扑到了左郁的鼻尖。
或许是山风太烈、或许风景太不可人,左郁顺势就埋进了林返影的颈间,额头抵着他的脖颈,贪婪着林返影身上的药草味。
这是一个触碰得着的、实实在在的林返影。
感觉到左郁突如其来的依恋,林返影反而慢了下来,收紧了臂膀。心里却是忍不住发涩,倘若左郁真是认错了人,那自己该如何自处!
林松寒远远的望见两人过来的情景,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不知道的,真以为来人是一对亲兄妹呢。
林清竹在山门口看见两人此般模样过来,也是讶异得厉害,没成想入深和那左郁竟是如此要好。
讶异之后林清竹反倒是一阵欣慰,一来是入深终于有一二好友不容易;二来是如此便不用太担心左郁这般资质的弟子被挖到御天宗去了。
其他或要一同去燕云或过来送行的弟子则是惊讶得倒吸凉气,冷若冰霜的二公子居然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左郁!
这到底是是二公子转了性还是左郁太会迷惑人?
左郁和林返影都不是会管他人目光的人,下了剑便径直过来同林清竹行礼,林清竹回以点头。
“此次尔等往燕云修习符篆,需谨记一下几条:一是刻苦研习;二是不可无故生非;三是团结互助;四是不无故欺人亦不无故被人欺。可都记清楚了?”林清竹对林松寒五人嘱咐道。
“弟子谨遵二先生教诲。”
“苍柳,在燕云门内弟子一应事宜由你做主。”
“是,叔父。”林松寒微笑回答。
“祝愿尔等学有所成,早日归来。出发吧。”林清竹说道,眉间是散不开的忧愁。
看着林松寒一行人御剑离开,林清竹不免想到上一次前往燕云修习符篆的五个弟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才转身回门内去处理日常事务。
来送行的弟子不免疑惑,“哎,二先生叹气做什么?”
“哟,你不知道吗?那你知道五年前去燕云修习符篆的人怎么样了吗?”
“什么怎么样,学符篆了呗。”
“非也,非也。一个被御天挖墙脚挖走了。一个刚出云凤门就遭到了伏击。”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回来的那三个,每次出门也都会遭到伏击,最终死于非命。”
“怎,怎么会这样?”
“坊间传闻,云凤门迫于仙门压力,不得不教其他世家弟子符篆,但又想一家独大,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