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星空,苍茫、寂寥,白枫仿佛置身星辰大海,伸手就能摸到眼前的点点繁星,可别说是伸手,连动动小指头他都做不到,就像一颗无意识的陨石,就在那星空中漫无目的地飘流。
也不知漂流了多久,在远处的虚空,爆开了片片无比瑰丽的奇光,光芒附近的星辰开始一颗颗化为齑粉,随后便湮灭为虚无,听不见炸裂的声音,但有肉眼可见的道道诡异波纹不断向四面八方冲击,湮灭更多星辰。
白枫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那一片不断爆开的光芒,可是除了不断熄灭的星光和肉眼可见的波纹,他什么都看不见。
爆炸的星空似乎离他极其遥远,却又好像下一刻就会来到他的身前。
蓦然,一个如刀尖划过玻璃的声音,仿佛在他的灵魂中响起:“昆吾!被我们金族四圣合围,今番你插翅难逃,乖乖交出混沌金葫,我可以考虑不灭除你的因果,日后你们人族的大能出手,或还可将你复活,否则的话,我们就将你的一切吞噬殆尽!”
紧接着,另一个来自九幽地狱一般的声音,发出一阵桀桀怪笑:“昆吾,你不要想拖延时间,我们带来了封域仙晶,这片星域已经发不出任何信息,更无法瞬移,你不要妄想会有人来救你,除非你们的至圣出手,可是你们的至圣要么在万域战场,要么就必须坐镇原初宇宙,谁还能来救你?”
又是一阵剧烈的冲击波爆开,一个粗犷炸裂的声音响起:“你们这四个进化失败的爬虫,今天不留下几个,休想从你昆爷爷手下夺食。”
第一个出声的家伙又道:“昆吾!你少狂!你以为你还是人族的战狂天骄?现在的你还剩下几分实力?别说你,就是你们的霸刀至高者,如今还不是……”
“闭嘴!少啰嗦!”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全力出手,速战速决!”
粗狂的声音变得略有急促:“你说什么!刀主怎么了?”
九幽地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很快就会来见你的,现在,你去死吧!”
“那就战个痛快吧!”粗狂的声音响起:“不过,在此之前……哼哼!”
“你要干什么!住手!”冰冷的女声剧烈起伏。
一道幽光,从战场中心射出,穿越无尽星空,直奔白枫身前而来,幽光在白枫面前停下,一个青黑色葫芦微微颤动,仿佛在仔细打量他,片刻后直接撞向白枫,连带着他向下方无尽虚空急速坠落。
“啊~~”猛地一个激灵,白枫忽然醒转过来,背心之中冷汗直冒,手中的路亚竿已经失手跌落在一边。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后,他下意识的伸手向胸口摸去,那里有一个拇指大的挂坠,却是一个青黑色的小葫芦,上面有着如同细细金丝缠绕的花纹,拦腰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不只是何物制成,看上去显得十分古朴、神秘。
之前的小白,从没有带项链、挂坠的习惯,也从未见过这个东西,可在他穿越之后,脖子上却莫名多了这么个东西,而且不知为何,看上去松松垮垮的红色细绳,却怎么都无法从脖子上取下来,而且那红绳不知是何物织成,任他用刀割、用火烧,却是纹丝不动,连颜色都没变一下,显得奇异非常。
小白拇指摩挲着这个小小的葫芦,“怎么老是会做这个梦?这到底是真?还是假?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混沌金葫——这是你的名字吗?”
思忖良久,白枫实在是不得要领,腹中忽的一阵“咕噜”声响,他只得将挂坠塞回胸口,拾起落在一边的路亚钓竿,收线,抬杆,然后便再一次用力将拟饵抛向远处的海面。
想起这半个多月来的经历,白枫不由得悲从中来:“马卖批,出门玩个路亚,也能玩穿越了,我的运气也是衰到家了,可怜我那余额宝存着的三千大洋啊,这下全便宜马大大了!”
自怜自衰的小白,正是万千穿越众之一,他之前是江南水乡某小城市里一名光荣的小杂鱼,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不在了,只有一个大他11岁的姑姑,带着他长大,直到他大三那年,姑姑公司的年轻台湾老板,成功上位成了他姑父,并将姑姑骗去了宝岛定居,他便开始了孤家寡人的生活。
姑姑临走之前,非常细心地给他安排了生计,帮他成功转职成乡下老宅的房主,除了客厅和他的卧室外,全部改成了出租房,每个月也有好几百大洋的收入,并在他毕业前通过台湾姑父帮他联系好了工作,白枫同学就这样开始了光荣的上班族生活,一混就是三年多。
白枫的日常生活很简单,没什么应酬,没什么交际,当然,你也可以说是没什么出息,同时,银行卡和支付宝中累计的数字也从没有超出过四位数。
当然,不是姑姑不给他钱,而是他觉得都已经开始混社会了,如果还要靠姑姑接济,他会瞧不起自己的。
白枫唯一的爱好是路亚,姑姑知道他的爱好,便从台湾给他寄来了全套的路亚装备,这是他的宝贝,几乎每周都会带着它,骑上据说是他爷爷传给他爸,他爸又留给了他的五羊本田,转战小城周边各地,收获“空军”无数。
“没有大鱼我就搞小鱼,没有小鱼我就搞窜条,没有窜条我就搞虾米,没有虾米我就搞螺丝,没有螺丝我就喝口水再走”小白时常哼哼着这句在钓友中广为流传的名言,却依旧是“十次路亚,九次空军”。
虽然常做“空军司令”,但是白枫同学依然乐此不疲,每个星期依旧如故,直到今年初夏的某个周末下午,白枫回家的路上,遭遇了交警叔叔,交警叔叔非常和蔼可亲,热情的帮助他淘汰了那辆祖传的“五羊本田”,理由是牌照已于数年前过期了,于是小白同学只得以11路的龟速爬回了家,没了“坐骑”,再也无法四处去浪了。
在受够了好几个周末无法出去路亚后,白枫同学毅然决然的节衣缩食了几天,然后用花呗在村口李叔的店里买了一辆N手的电动车,让李叔换了一套新电瓶,李叔打着啤酒嗝一本正经的告诉小白:“这辆车现在充满电可以带着你开到阳山顶上去!”
——阳山是小白家隔壁镇上的一座小山丘,据说是个已经死了无数年的火山口,在江南水乡这一片平原上,也算是个不错的稀奇景观,尤其是每年三四月份山下桃花盛开的季节,从山顶上向下看,片片桃花灿若红霞,期间又间或点点金黄的油菜和碧绿的麦田,宛若天堂,让人神醉。
于是,在电动车到手的那个周末清晨,看窗外阳光明媚,白枫同学坐不住了,“阳山下小湖里的鱼也该肥了吧,就算钓不起来,旁边桃园里的水蜜桃也该熟了吧,这一趟我还能是空军?”小白心里嚣张的想着。
“星期天的早晨是多么快活,背起了路亚骑上电动车……”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白枫骑着电动车直奔阳山。
“咦!这电量显示器是不是坏了?说好的可以开到阳山顶上的呢?这才开了十来里路啊,还有一大半路程的啊,指示灯就快要全灭了是几个意思?”白枫不由得怒火中烧,刚想打电话给李叔发飙,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因为车子刚到手,一时兴起就骑着去街上浪了两圈,回来的时候好像没充电……
无比的懊恼让白枫一下子感觉像被溜了一个小时的鱼,出门时的好心情一下荡然无存,无奈地推着电动车寻找有没有好心的人家可以江湖救急,心里却恶狠狠地诅咒牛皮李叔永远找不到啤酒扳子——额,对了,好像李叔开啤酒从来不用扳子,他都是拿牙咬的。
江南水乡名不虚传,水路四通八达,唯一不好的是桥太多了,这路况对推着三轮车上下桥的老爷爷们是相当不友好的,同样感觉到这份不友好的是小白同学,他正在吃力的推着N手的电动车努力的向桥上爬。
忽然旁边河滩上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小孩子的哭喊声,白枫直起了腰望了过去,这一看吓得他直接扔掉了电动车,飞快地向那边跑过去。
几个放了暑假的孩子本来在运河边上愉快的玩耍,哪知道其中有两个作死,非要爬到一条系在岸边的小渔船上去玩,结果其中一个没学会水浒里面沅家兄弟的本事,脚一滑掉到河里去了,一边看见的小伙伴惊叫起来,才惊动了白枫。
说起来白枫同学的水里功夫还是不错的,虽然说比不上“浪里白条”的能耐,但是运河两岸游个来回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不巧的是,刚刚的推车运动,消耗了他几乎大部分的卡路里,到了水里小白同学发现手脚有点不太听使唤。
在艰难的把那个孩子推上了岸边后,小白同学手一滑,“我去,要遭!”旁边路过的砂石船带起了小小的漩涡,一瞬间,小白同学就消失在了人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