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刚刚又和人家小姑娘说了什么?”覆楚拉着顾怀摇一路到了屋里才颇为头疼地说。
顾怀摇施施然坐下来开始煎药,半晌才眨眼冲覆楚笑道:“我还不也是你口中的小姑娘。怎地就任她说我,我说不得她了?”
覆楚不重不轻地在顾怀摇额上敲了敲,“师父是八荒出了名的好脾性,怎么你如此睚眦必究?”
顾怀摇轻哼一声,“那我虚栖宫上下若都是阿父那般的好脾气,岂不是任人拿捏。十三乐意做这个坏人。”
覆楚拿她没办法,只得也同她一起在火炉前坐下来。顾怀摇裹了厚布去捏开那炉上的药壶,探头看见那黑乎乎的药,立马捂住了鼻子,满脸的嫌弃。
“你今日在众人面前拒了天帝允你的婚事,是真对那太子没有半点情意?”覆楚看着顾怀摇拿着药槌捣腾那壶里的药,忍不住问道。
顾怀摇捂着鼻子翁着声音道,“若我与他成婚,虚栖宫一身都得维系在天界身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和他身上都不仅仅只是我们两。”
覆楚默了默,记起师父与天帝的嫌隙,一时也没有再开口。
“上六界如今只余极乐界、桃源界、虚栖宫和天界,偏生前头的两方向来不问八荒之事。那传闻里的众生境也从来没人见过,若我们两方携手,怕是下六界的公平秩序恐生变数了。”覆楚想通其中曲折,叹口气有些无奈,“我们虚栖宫虽说是属于神族,但因着陆吾神兽的庇护,千年之前师父又承了妖界先君的情。天界作为执法界,不能偏帮,若是成婚…唉……也是一桩难事。”
顾怀摇捂着鼻子,不经意朝窗外看了眼,眼帘映入一点紫色。壶盖上一滴滚烫的水珠落在顾怀摇手背上,烫的顾怀摇迅速收回手,手指蜷缩。
“没事吧?”覆楚赶紧接过顾怀摇手上的壶盖,看了看顾怀摇有点红的手背。
顾怀摇眼里露出一点不忍很快隐下,摇了摇头。眼神却不再看向窗外。
门外突然传来叩门声,紧接着有道稚嫩的男声犹犹豫豫地响起,“少宫主,门外有人放了东西,要给少宫主拿进来吗?”
顾怀摇愣了愣,起身开了门,门外是一个后侍模样的男子,手上提了个眼熟的黄油糖纸。
“少宫主。”后侍无意间路过屋前,看到这糖纸心下疑惑这才叩响了屋门。
顾怀摇接过后侍手上的糖纸,碰到里面的蜜饯,愣了愣,把糖纸包着的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温声道:“有劳了。”
“不敢。小侍退下了。”那后侍忙道不敢退了下去。
顾怀摇合上门,覆楚已经替顾怀摇熬好了药,头也不抬地把药汁盛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无事。”顾怀摇接过覆楚手上的药碗,皱了皱眉一口喝下。口里满是药汁的苦味。
覆楚也没备蜜饯,自家小师妹向来不爱吃甜的。连冰霜糕都不肯让师父放甜了。
药碗被轻轻搁在一旁,顾怀摇目光灼灼地看向覆楚,“师兄。我不能同你回虚栖宫了,南边出事了,我非得去一趟不可。”语气坚定。
覆楚愣了愣,这话来的猝不及防,刚想脱口而出问缘由,突然想起一日自己曾问过,为何要将偌大的虚栖宫交给小师妹时,师父的回答。
“她与你们都不同。她想要做的事,我们都帮不了她,这虚栖宫便是为师留给她最大的底气。”
顾怀摇又开口道,“阿延同我一起的。不用担心。”
覆楚这才叹口气,熄了火炉,站起身背过身去,“你去吧。自己小心便是,我替你照顾好师父他们的。”又顿了顿,“还有那兽羽,出了事一定要尽快告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