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摇撑着头,看了眼脚边的酒坛,奇怪地捂了捂心口。
奇怪。不是一醉解千愁吗?自己怎么不觉得难过,只是心头有些堵和埋怨。
上间的门被人推开,苏九允手上拿着油纸包,看着空荡的桌上皱了皱眉。转眼看向房里的廊台,就看见那抹身影摇摇晃晃地扶着木栏,脚边滚落一地的酒坛。
苏九允放下手里的油纸包,走了过去,伸手拉过顾怀摇。
顾怀摇无意识地抬眼就撞上苏九允岳沉的眉眼,瘪了瘪嘴就要转过身去。
“怎么喝这么多?”苏九允钳住顾怀摇的手腕,想起什么,眸光更沉几分,“为了他?”
顾怀摇抿着唇摇摇头,后退几步低着头道,“没…没有,不是因为他。”顿了顿,“…奇怪。为什么心里一点都不难过……”
顾怀摇自顾自地颠来倒去地说,苏九允闻到她身上的花酒味不由得皱了皱眉。
顾怀摇一直低着头,任苏九允拉着自己。
顾怀摇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不小心踢到地上的酒坛,苏九允心下一紧忙抓紧她。
顾怀摇不受控制地撞在苏九允身前,少女柔软的身体落在怀里。顾怀摇难受地捂了捂头,突然兀自抬头,轻踮脚尖,轻轻贴上苏九允的唇。
苏九允愣怔,握住顾怀摇的手都僵住。
顾怀摇轻唔一声倒退几步,腰肢却被揽住。
桌上油纸包住的花灵糕渐渐冷掉,同那油纸沾在一起。那楼中的千年花灵树幽幽散发着香味,和着酒香绕梁经久不散。
苏九允克制着松开顾怀摇,顾怀摇脱力勉强站定,捂住胸口,眼帘轻垂,面上已是醉意,眸色中却闪过一分清明。
苏九允眸沉似夜,又似深海中用重重锁链锁住的困兽。眼波同海水汹涌澎湃,似一场天地浩劫。
顾怀摇却像全然不觉那人的目光,兀自慢慢走到屋里坐下,撑在桌上扶着头。
廊台上夜风凉袭,吹散不少花酒的气味。苏九允站了好一会儿,才敢走进屋里,站在顾怀摇身前。
她倒是睡的安稳。苏九允略带无奈地看着顾怀摇安静的睡颜,故意轻点了下顾怀摇的眉心。
顾怀摇在梦里轻唔一声,却没有醒过来。
苏九允从袖里拿出一只莲青色的簪子,簪身满是太阳纹,簪尾刻着有些粗糙的纹样,隐约像是一只兔子。
苏九允俯身抬手仔细绾好顾怀摇的长发,用那只簪子别上。
莲青色确实配她。苏九允满意地笑了笑,手指轻抚过簪尾的兔子图纹。只是第一次做女孩家的物什,实在是无从下手,毁了不少青童玉才打磨出这只自己稍微满意一些的。
苏九允直起身子,不经意碰到顾怀摇的衣袖,从袖间掉出一个乾坤袋。袋口的封印触到顾怀摇指尖已经松动开来。
苏九允捡起那乾坤袋,里头零零散散地全是各样仙器。
“世和。”
世和从暗处出来,作揖道,“殿下。”
“你可曾见过这些仙器?”苏九允凝了眸,沉声问道。
世和接过乾坤袋,看了看还给苏九允,“有些见过,有些不曾。不过顾姑娘爱云集法器早广为所知,这么多法器也属常理。”
妤儿喜好云集法器?苏九允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柄绞死翎羽王父子两的以绸带为攻的法器,朝世和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世和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