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摇转醒瞧了瞧身侧,身侧早已经没有人在了。
看来是回去了。顾怀摇想了想,站起身来撤了白羽。
“你怎么样?”覆楚一眼看到顾怀摇从台阶之下走来的身影,从蒲团上窜起就朝顾怀摇跑来,满眼急切。
顾怀摇眨眨眼摇头道,“我没事。净山的阵应当能拖过今夜,这边怎么样了?”
蒲飒也追了过来,满头大汗的眼眶却有点红,看着顾怀摇紧紧抿着唇。
难得见他这么关心自己,顾怀摇伸手拍了拍蒲飒的肩倒真是比自己还高了。
覆楚接过话头说道:“已经差不多了。”
顾怀摇点点头,视线停在不远处的金钟鼓上,“那就等明日罢。”
彼时净山:
佛塔被四下乱窜的魔灵毁的七七八八,满目疮痍。
紫色的雷电团骤然落在佛塔上,一个个接连炸开。颜札坐在树下冷眼看着那阵被毁的一干二净,眸光静谧深处却是盛着满腔愤怒。
一道红色的身影懒懒靠在树上,眼见是少年老成的清冷稳重,轻飘飘地看了眼颜札嗤了声,“不过破个小阵就成了这幅样子。”
颜札抬眼望向那少年,那少年毫不顾及的歪了歪头似乎全然不怕一样。
颜札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少年,目光不曾挪动半分。半晌过后那少年打了个哈欠,凉声道,“魔界果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本座的君上留给你们符纸不多,别没事有事就叫本座。魔血一脉如此作为,简直是下君上的脸面。”说完,指尖轻点收了那肆意作乱的紫雷电团,凭空消失不见。
倾善和瘟世也被那紫雷电团拉扯回来,灰头土脸的却是站在颜札面前不敢妄动分毫。
“公主…紫涯大人他…走了?”瘟世见颜札一直不说话,抬了抬眼悄悄看了看开口道。
千相剑狠狠钉入树中,入木三分。树冠上的叶子簌簌下落,犹如在颤抖不止,平添肃杀之气。
魔血一脉如此作为,简直就是下君上的脸面……耳后的黑纹隐隐有爆发之意,颜札死死地压制着心里疯长的怒意。父君是那位无意在熔岩池落下的一滴魔血修炼万年而成,血统强悍一路从魔兵团拼杀到先魔君区迦座下。若不是先魔君意外沉睡,这魔君之位绝轮不到父君。
魔界封闭上万年不世出,生性好战的性子几乎磨尽。父君他要重振魔界吞并人界有何不可?!上万年封闭魔界内部早就内患不断,他紫电云兽不过是昔日先魔君座下一介半神兽,凭什么对我魔血一脉指手画脚!
倾善愈发低紧了头,却听得头上传来一道声音。
“那老头还在山上昏着?”颜札伸手轻轻摩挲上千相剑的剑身,语气冷漠隐忍。
倾善一怔,忙点头,“是。”
颜札抬手将千相剑剑身反拔出,“把那老头带下来,剜了他的舌头看好他。”
“魔界大军破印在即,父君那边自是万事俱备。”颜札抬头望向那苍穹之上高挂的明月,神情一瞬间变得浓烈深沉,“如今我们这阵东风该刮起来了。”
我而今的魔血一脉究竟是什么作为,只需封印一破,吞并人界,就算先魔君重新苏醒都再阻不了父君的步伐。
“去吧。”颜札黑暗中红唇轻启,缓缓念出。千相剑向前而去,静静浮在空中。
一道黑色魔灵从颜札眉间射出钻进千相剑里,剑身上的纹路顿时点亮,发出炙热的火光。
颜札耳后皮肤的黑纹渐渐蜿蜒至颈下,从剑身上四散出黑色的魔灵,在月光之下诡异地缠绕在每一滩魔血上。
上古符语从低低的女声中念起,诡异而神秘地回响。连月光似乎都照不透那些黑气。
黑暗中一双细嫩却苍白的手猛地上举,无数黑影从地上生起,摇摇晃晃地依稀可见动作僵硬,朝颜札所在的地方挪来。
“万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