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拖着大枪,向着少女冲去,近前一个横甩,端的是威力无匹,后者不敢硬接,仅凭身法游走,伺机而动,借剑锋侧触变其轨迹……
二者不断交手,动若雷霆,触若蚊蝇,身法上,手持一杆大枪的少年,反不如少女灵动。但后者也不敢轻易动手,即使抓住漏洞可伤及对手,但更惧于霸王枪大开大合之势,随意出招等待她的必是险象环生……
少年久战不下,眼珠隐隐发红,但也意识到少女的想法——持久战,一思及此,嘴角冷笑,上一招还将大枪当棍使,下一刻陡然变招,枪法以速度见长,打了少女一个措手不及,后者显然没想到,鸣蠡后期的入门弟子中居然有人有如此气力,很快便左支右绌,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倒也没有犹豫,转身跳下高台,“389号场,阵门李翼明胜!”听到不知何处的裁判声,少年手腕一转,收起长枪,也下了高台……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小子至于跑这么快吗?我等又非趁人之危之辈!”有些老弟子幽怨道……
“尚青书长老,这局你怎么看?”远处的教学区楼顶,一面容白净充满书生气的青年男子对着身旁一中年修士道,若是少年在此,必识得他就是那令狐的师兄……
“这小子是令狐师妹带回来的,按她的话说,称得上学富五车,原听说是使剑的,可这场却用了大枪,有些奇怪!刚才那是用了秘法,一瞬间提高气力,要不是上官小娃太过大意,恐他撑不了多久,但这种以伤换命的招数却值得看究一番……”
“尚长老,不愧是老牌惊鸿境修士!眼光果然独到!”客气话刚落,“呦!那边毕家小女毕雪珊和史家三公子史榕尧也打起来了。”
“毕家秋风剑势,连绵不绝,飘渺无迹,我早有耳闻,史家的实力更不用多说,作为洛峰的老牌世家,可不是浪得虚名!”
……
二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像在解说,百姓对于修士生活自是无比向往,难道又是什么新商机?
另一边,刚下场的少年自知有些透支,听到判决后,在入谷处的公告牌上搜寻了下自己的对手,赶忙回到宿舍,打坐恢复元气,以为下午对战积蓄体力。没多久,心情平复下来,从木镯里切了块莽牛肉,以游炎之法驾驭瀚海焚天功,几乎瞬间将肉烤熟,抹了抹调料,狼吞虎咽般吃下了小半个人高,后将功法运转好几个周天,消化完毕……接下来继续打坐,安然地等待着下一个对手……
“07412913李翼明,07410673呼延一笑,072号对战场。”少年刚到不久,上午那杆长枪给诸人的赞叹还未消逝,由是,也引得许多人注目。少年闭目养神,直到听到指令,才睁开双眼,目不斜视,寻到演武台,飞身而上……
“阵门——李翼明。”
“剑门金堂——呼延一笑。”二人报完名,对面那人,面容锋锐,阳刚十足,看年龄能有十七八,“小师弟,你那杆枪可有不少人惦记,不如我替你保管,哥哥是个守诺之人,等你十八岁定亲自送还于你,如何?”
“不劳费心!”
“脾气挺大,那哥哥就不让你了,此等排位赛事关前途啊!”其音其笑,恰如其名,最起码表面这样……
音落,呼延手中君子剑出鞘,“我可不是上官那妹子,看招,紫云电剑第一式——流转雷云!”
踏藩境?雷电之意?金属锋芒?“青霄剑势——屏峰剑!”长剑一出,竖剑起腕提势,向左转身,稳避这一刺……
“剑?没有受我紫雷剑影响?师弟,剑法有些东西啊!”呼延判断准确,也不吝赞叹,手中长剑如流云般回转而来,再攻……
二人一来一回,十几回合未分胜负,“第二式,转影穿风!”呼延剑招立变,极为迅速,少年的屏峰剑法以气为锋,不触兵刃,不惧紫电,可剑招转圜也慢,此刻竟无招架之力,全凭身法闪避,关键时刻才试着出剑交锋……倒不觉得用剑有什么错,上午使枪因为对面是女子,易惧于黑枪威势,却也没料到能撑那么久,只得以秘法舞枪胜之,下午这位已然踏藩,金锐之气融入剑身,硬接大枪恐无碍,于其无甚威胁,是以用最擅长的长剑退敌。自杖所学剑法甚多,以巧踏破等级局限很有希望,实在不行,更有以荒炎焚体为基的染炎秘术(类似于兵刃上附着自身灵气,不过李翼明自身火灵气更盛,于鸣蠡后期便可借秘法做到此地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这呼延一笑,剑招之快出乎意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皆为虚妄,少年只得以杀手锏秘术应对……
借对方一个大意,跳出攻势范围,掐诀念咒,一张赤符化作点点星光,撒在剑上,游炎功法运转,手臂渐渐泛红,青霄长剑像是染了火毒,泛出妖异火光。
“认输还来得及!我曲鸣鞭剑之下没有几个留的下脸皮!”
“真的假的。”呼延一下还是那副笑呵呵模样,却也有着一闪而逝的郑重……
接下来,少年率先出招,看得出其鞭剑的刁钻,呼延以快剑尝试接了一剑,金属相触,却只听啪的一声,鞭剑剑尖打在紫雷剑剑身上,后者震动不息,宛如崩碎一般,呼延吓了一大跳,少年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攻势更加凌厉,呼延硬受三剑,剑柄有些发热,感知到佩剑出了问题,已有退缩之意,少年却紧咬不放,那目光像是一头扯住野牛后腿的啸月孤狼……终于,紫雷剑经受不住,几乎在瞬间碎成了一片片……
“你!”呼延一笑满面怒容,点指少年,说不出话来。
“说过让你认输,这又是何必?”
呼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哑口无言……
上空一驾剑修士朝此处飞来,“李翼明,呼延已露怯意,何以咄咄逼人,做出毁兵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
“我赢了吧?”少年轻笑道。
“你胜了,可……”
“那就够了,我还要准备明天的战斗呢?想必你也有别的场次去裁判呢?”说完,少年转身跳下台去……
“你!”
……
翩阙一茅屋内。
“他的火戾之气还是生了!”
“也属正常,我等早已料到。御心咒、碧绦玉佩始终是外物,治标难治本,需要他自己愿意静心才有用,那场意外的失败恐击伤了他的骄傲,否则,不至于此!”
“那他,接下来的路就难走了啊!”
“这倒难说,毕竟……算了……还是看下去吧!”
“呵!也只能这样,这条路,别人难以干涉,必要时我等也只能催化一下过程。”
“是也,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