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岩选此餐馆,或有怜惜钱囊之意,可染尘饭馆却不负其名,用料平凡常见,却调和得甚为巧妙,没有富贵人家的山珍海味,多是家常小菜,却在大厨手里还原出一道道经典,惹得“高朋”满座,成为朋友间小酌、平凡修士牙祭、出尘士港湾的不二之选。
染尘饭馆的酒也一样在民间叫得上口,千里、缥醪、秋露、碧琳等等,一样的用材平凡,滋味醇美悠长,李翼明自是无福消受,呼延却和吴岩二人一饮一酌,甚是开怀,关系无形之间也拉近了许多。诸葛坐在一旁闻着酒香,也不住地倒了小杯,慢慢品起来。时间一长,也喝得少许,眼神不住地往少年这边瞟,李翼明很快也察觉到,心道,这家伙不是有甚龙阳之癖吧?
酒度数不高,却回味悠长,喝得久,吴岩二人肚子也有些涨,缓了下来。呼延注意到诸葛的眼神,犹豫了下,收拢起那标志性的笑,勉为其难:“李师弟,请问你那寸剑如何学得?当日诸葛兄出手过重,也有此原因,自那日以后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我四人已是一张饭桌上的弟兄,有何误会还是解开的好。”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茬子,我出身翩阙自是于这方天地无所瓜葛,何惧哉!
思忖片刻,“我一身所学甚是驳杂,器符阵丹武皆有涉及,只拿剑法而言,便会多套,无甚……”
“胡说,我诸葛家传‘一字寸剑’乃是当年先祖随洛峰自中央迁徙而带来,这一方天地又有何人会得!”诸葛听此言不待下文,立刻打断之,咬了下“中央”二字,一脸骄傲。
言外之意不必多说,少年有些憋屈,“就算偷师,你又该当如何,莫真以为我怕了你这中期巅峰!”话风一转,“信不信,到时嘿嘿。”少年面色一拉,邪笑道。
巅峰?诸葛面色一怔,小比一旬看了很多,想了很多,悟透了些许关隘,估量突破之机就在近日。常人高我大阶,也只瞧得是中期,这家伙连我即将突破,都看得出来?不可能!忽又回转脸色。
呵呵,没当回事啊!到时看不让你下去,呵!少年脸色更加邪异,吴岩、一笑二人盯着诸葛,想着劝慰一二,并未注意。可不巧的是先前一步的黑衣少女也坐在不远处,瞧着四人,心中不定如何腹诽,自是注意到少年脸色……仰天饮尽一杯,结账握古剑离去了……
“诸葛兄许是误会师弟你了!敢问师弟家承何处?说将出来也好分辨清楚。”
“家承?呵呵!说出来你们恐怕识不出,只道你们了解的我大都了解,你们不知的我也知晓不少。”
“你!”诸葛脸色一变,大有出手之意。
“呵呵!来呀!”少年手一翻,一张黑青符篆夹在二指之间,上只一飞草“沦”字,却看得其余三人恶心难耐,也只吴岩可正视细察……
呼延瞧得个中厉害,低头思忖片刻,“你可使出你那剑法一二?以自证细察。”
“如若不是,如何?我看你那把新剑不错!”
呼延看了看诸葛,咬了咬牙,“好!不算赌局,就当是买卖!以这紫云换你一次展示!”
“呼延,那可是书兰……”
“无妨!”
“好!”
说完,三人酒意醒了大半,四人结伴又一次向演武台去……
“这不上午那四丫的,下场好得跟什么似的,我还瞧见他们进了染尘饭馆,没想到,这饭还没吃完吧?又出来了!泥沙情啊!”
“总不会还涮我们吧!”
“你有事吗?”
“没事啊!”
“有热闹不看,不闲得慌吗?”
“你!”
……
“看好了!”少年施展横浪身法,三旋飞身登台,青霄剑一亮,像是察觉到主人的怒意,锋芒更显寒意。
“听好了!”少年扬剑而上,只听“啪”地一声,剑势回转突滞,又是一声轻鸣……来回上下转身,一把精致长剑,剑势大开大合,小十个回合,看得台下观演之人直拍手叫好……
少年飞身下台,朝着诸葛眉头一扬,“如何?”
“我……家传剑招……不如!”诸葛断断续续说完,两眼无神,好似在回味,好似在汲取……
“哦!对了,好像还有什么复元阵,是吧?我的也和一弟子很相似,敢问那位弟子何在,可敢比试一二,师弟可不想以后再出这些幺蛾子!”
“他说的是赵昕东,赵师弟吧?”
“嗯,好像是,他那灵气复元阵可是家传绝学,刚才这小子对战呼延一笑,用的也是这阵法吧?”
“是,要不然,他撑不了这么久,不比小比,这次那俩家伙打得是又持久又无聊。”
“要么这小子来历不凡,要么是个绝世大盗,要么嘛!”一旁有人插嘴道。
“什么?”
“当然是绝世天才,如果他看一眼别人的武技攻法,便可得己用,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切!“
“呵!我不点透你俩能知道!”
……
少年听到旁人言语,自豪感油然而生,“无人我可就走了,饭还没吃完呢!”
“走不走?吃饭去。”拍了拍师兄的肩头。
“走了!”呼延难得地苦笑着搂住愣神的诸葛。
“走……”
……
“小师弟,吃得还行吧?要不要再上些什么?”吴岩自从看到诸葛的震惊,显得更加欣喜了,只不知开心什么……
“有没有烤鱼?”
“小二,来份你们的招牌——紫蕨烤鱼。”
“诶诶诶!”
……
“真好吃,咦!你们也吃呀!”
“不了,不了。”呼延一脸苦笑,诸葛还在愣神,吴岩腆着笑脸像个慈祥的老奶奶。
“那我一个人吃完算了,省得浪费!”说着话,少年将剩余的鱼渣拨到自己碗中,伴着饭享受起来……
吃饱喝足,少年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呼延,你那把剑?是不是?”
“师弟,你那剑承受得了那么高频的震动,不比我的好上千百倍,还惦记我的干嘛!要不换成玉晶偿还可行?”
“当然……不行。”少年仰着头闭着眼满不在乎,忽又瞪着呼延,展颜嘿嘿一笑。
“不用说了,我的清风池渊,拿去!以作李师授业的报答。”诸葛突然有了生气,一脸正色,说完便要下拜。
“你这是做啥啊?”看到诸葛这副模样,少年立马起身,抬着双臂。
“李师授业大恩难忘!”
“咦咦咦!交流而已,不甚正常!”
“诸葛兄!”
“博晏师弟!”
“不用多说,我诸葛一门向来以开明立世,身为武侯后人,却做了井底之蛙,不分青红皂白以叶落秘技打伤李师,是为终身大过!必当谨记!”
“不至于,不至于,相互交流而已,要不你把你家传剑法演示一遍,作为交换即可,搞这些做啥子诶!”
“家传甚鄙,不值开见。”
“咦咦!你这不更是种狭隘吗?”
“狭隘?狭隘?”诸葛皱着眉头,疑问越来越大,又是一阵沉默……
“我诸葛家族以开明立世,不料到头来竟最是狭隘!哎!”,“李……”
“叫我师弟吧!”少年感觉到诸葛内心的混沌波澜,细语道。
“李师弟,我……”
“明白明白!”少年说着明白,多是情绪感染所至,并不十分清楚那震撼究竟多大。
“我……无以为报。”诸葛弯腰、拱手、背首,看得出心中的纠结羞愧。
别呀!做个“白鼠”也好啊!“诸葛兄言重,言重啊!”忽又道,“我可以将这门曲鸣鞭剑教授予你,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这如何是好?”
“岂又不是!”
“是是是!”诸葛皱眉,看得出其心着实难受。
“第一,不得以此剑法伤害自称临江客之人;第二,你曲鸣鞭剑大成后,要交给我一篇修炼心得,将其中的难点、重点、模糊点写清楚。可好?”
“反正无以为报,如此甚好,甚好!”
“这家伙没看出来是个迂腐的儒修啊!”一旁呼延小声嘀咕道。
“走!我使寸剑给师弟一看!”
……
“他们怎么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