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回来后,见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平常那些下人都随意惯了,可今天却一个个地,干起活来,正正经经的,很少交谈。府里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下人都变得这么正常了呢?
沈恒回到雅苑的书房后,朝身后的小文问道:“今天府里有什么新鲜事?”
站在沈恒身后的小文扶额,心道:“我的少爷哎,我这一天到晚的都跟在您屁股后头,陪着您忙里忙外地,我哪儿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啊~”
小文忙说道:“少爷稍等,奴才去唤沈九过来!”
小文出了书房,找到沈九,带到了沈恒面前。
沈九站在书桌前,给沈恒行了个礼后,道:“少爷,您找奴才?”
“嗯,今儿个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啊?”
“回少爷,有两件事。其一是小姐又研制了一款新糕点,品名‘蛋挞’,味道极为香甜;其二是老爷在姨娘院子里处置了一名小丫鬟,打了十大板子。”
小文在背后站着给沈恒按摩肩膀,沈恒淡淡地说道:“将第二件事给我好好说说。”
“是,事情是这样的……”
“贱人!!行了,下去吧。”听完沈九的禀报,沈恒大怒,挥手让沈九下去,自己大步朝福苑而去,小文想要跟随的,却因回过头的沈恒一个目光,而停住了脚步。
这边沈友福刚刚哄了陈氏睡下,便听到下人禀报,少爷有事找,在书房等着他。
沈友福来到书房,就见儿子沈恒怒气冲冲地问道:“爹,那个贱女人如今都敢爬在娘的头上来了,您还要视而不见吗?”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沈友福怒斥道。
沈恒语气稍缓,“爹,您看看,这才几天,她闹出了多少事?十几个丫鬟下人被毒打了一顿不说,现在更是要和娘抢管家权利,你赶紧休了那个贱女人吧,不然这个家,迟早会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的!”
“行了,此事爹自有定夺,你无须操心。”沈友福皱了皱眉,走到沙发上坐下,不耐烦地说道。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沈玉的那些现代家具,沈恒看着极好,所以府里几个主子的院子都配制了一些,当然,慕容嫣的院子是没有的,为此,慕容嫣可是无比怨恨,却因这些家具,来福苑的次数都多了不少次。
“爹,不过就是一个贱女人怀了您的孩子而已,您为何看得那么重,孩儿实在不明白!而且,爹您不要忘了,她是怎么进府的!”
“够了!我说了,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下去吧。”沈友福大怒,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几,将茶几上的水杯都震了起来,幸好沈友福不会武功,这茶几又是好几层加厚琉璃制作的,所以没有损伤,不然沈玉看到了,一定会心疼的。
“爹,若是您不肯将她赶出府,那别怪孩儿自己动手了。她那样的贱女人,根本就不配替我们沈家传承血脉!!!”
沈恒阴狠地说出这句话后,就要离开。
“站住。”沈恒停住脚步,想要听听父亲究竟叫住自己,是要说什么。
“不许伤害那个孩子,等孩子出生之后,我自会处置她。”
沈恒失望地转过身,看着沈友福,不解地问道:“爹,为什么?”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恒儿,不要对那个孩子下手,我这是在给咱们沈府留一条后路。”
轻轻地声音传进沈恒的耳朵,却重重地砸在沈恒的心上。
都知道了?知道什么了?难道是,不,爹不应该知道才是。
沈恒脸色极度不自然地问道:“爹,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知道了,孩儿怎么听不懂呢!呵呵!!”
“西苑的那位,我见过了,你跟随他的事,我也全知道了,不然你以为就凭你那几下,没有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能安然无恙到现在?你以为你娘和你媳妇,没有我帮你遮掩,你会混到今天?”
“爹~~”
“若不是知道你的品性,相信你不会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我才不会放任你给他做事不管呢,要知道,那几个,没一个好相与的,若是日后他赢了,你不一定能讨得了好,若是他输了,或者是他们还没分出胜负之时,你自己出事了,那咱沈家,可就全完蛋了!”
“……”
沈恒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爹,恐怕您要失望了,孩儿手上已经不干净了,孩儿不止杀了很多该杀之人,就连不该杀之人,孩儿也杀了一些,因为他们的家人当中,有人挡了那人的路。’
沈友福朝沈恒招了招手,示意坐到他边上来,继续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出事那年,你可是只有六岁啊,你居然一个人跑去找那人求情,而且你居然成功了!我一直以为,那次咱们沈家幸免于难,是侥幸所致,没想到,却是你的功劳。孩子,当年,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沈友福说着说着,看向沈恒的目光不同了起来。那种目光是复杂的,里面包涵了太多太多。
“爹!!!”
“爹,不管孩儿答应了他什么,最重要的是,咱们沈家还在,不是么。”沈恒扯了抹笑,轻声说道。
沈恒心里苦涩,不敢将当初应下的条件说出来,只好转移话题道:“爹,听说妹妹又做了新的点心,您这一定有吧,让孩儿尝尝吧!”
…… ……
第二天,府里开始忙碌起来。今天是中秋节,虽然一应物事都采买好了,但还没装扮上,既是过节,就该喜庆,热热闹闹才对。
因为下午沈恒就会带着大家出去,免得到时候登山的人太多,会耽误到不少时间,所以团圆饭就定在了中午。
膳厅,一干丫鬟将各种美食一一端上桌,沈友福正要招呼大家开饭之际,却见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扶着慕容嫣走了进来。
“老爷,这都要开饭了,却没有一个奴才去通知妾身,实在是太过份了,老爷您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一番才行!”
沈友福瞪了一眼扶着慕容嫣的小丫鬟,道:“谁叫你扶姨娘过来的,扶姨娘回去,姨娘肚子里有孩子,给我小心点!”
“是,奴婢知道了。姨娘,奴婢扶您回去!”
“啪!!”
只见慕容嫣啪地给了小丫鬟一个巴掌,怒道:“放肆,毛手毛脚地,若是以后还这样,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担当地起吗?”
说完又回过头,摸了摸丫鬟刚刚碰到的地方,娇滴滴地说道:“老爷~这个丫鬟毛手毛脚地,扶着妾身时,用的力气可大了,现在,妾身的手臂可疼了呢,不信您看看。”
慕容嫣走到沈友福身边,将手臂伸到沈友福的面前,“老爷,您看看啊~”
屋内的众人都皱起了眉头,一个个脸色十分难看,沈友福更是腾地站起来,握住慕容嫣的手腕,咬牙道:“慕容嫣,不要拿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放肆的资本。给我滚回梨香苑去,以后记住了,不管什么情况,妾,不能上桌!”
“啊!!!老爷,您轻点,您弄疼我了,老爷,呜呜呜呜~”
“滚!!!”
慕容嫣见状,知道今天再呆在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下场,只好恨恨离去,心里想着,这沈友福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明明是很好拿捏的,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小小地插曲过后,沈友福招呼大家开吃。
一直温文尔雅地卫氏突然提议道:“爹,娘,今天是中秋节,得高兴高兴,既然呆会儿您们不愿意出去玩儿,那咱们不如玩个游戏,热闹热闹吧!”
陈氏知道儿媳是想活跃气氛,也附和道:“玩个游戏热闹也好,就是不知,咱们这么多人,玩什么游戏合适呢?”
“不如每人说一句带月的诗句,答不上来,就罚酒一杯,最后的大赢家,可以得到一份小礼品,可好?”沈恒笑道。
“好啊,就按大哥说的来!”沈玉赞同道。这带月的诗句,自己可是知道不少,一定能赢。
“好,我先来,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沈友福大声说道,说完看向陈氏。
“老爷你们玩就好,妾身看着就行。”陈氏忙摆手。
“夫人,你也来一个~”沈友福劝道。
“就是,娘,咱们都来,就连若诗和若雨也来哦!”沈玉也劝到。
坐在下座的林若诗和林若诗,顿时想要摇头拒绝的,在看见沈玉投射过来的目光后,将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陈氏笑了笑,“那我来一个?嗯,有了,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沈恒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卫氏道:“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林若诗正要接话呢,却见泽宇急急说道:“我也来一个,中庭月色正清明,无数扬花过无影。”
“哈哈哈,想不到咱们泽宇还是蛮有文采的嘛!不过答不上来要罚喝酒哦!”
“哼,我才不会输呢~”
“哈哈哈哈~”
若诗道:“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
若雨道:“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王安道:“旷野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沈玉道:“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
游戏进行地火热,很快地,沈友福和陈氏以及卫氏、泽宇和若雨等人相继接不上来,一一败下,现在就剩下林若雨和沈玉以及王安还在继续。
沈恒看着沈玉一脸得意的样子,打断道:“停停停,妹妹,妹夫的诗句都是你教他说的,这不能作数,这是犯规,不成不成,妹夫算是输了!”
“哼,不作数就不作数!”沈玉得意地冲沈恒笑了笑,回过头对王安说道:“相公,你放心,我一定能赢!”王安回了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
林若诗笑了笑,柔柔地说道:“沈小姐,那我继续了!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天啊,怎么林若诗这么厉害啊!沈玉顿感亚历山大,额头冒出了冷汗:“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薄云岩际宿,孤月浪中翻。”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不要再接了,我都想不出来了!!!’沈玉在心里狂喊。
“水静楼阴直,山昏塞月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好吧,我是真想不到了,若是你再说出一句,我就认输。
沈玉正想着等会儿认输的,却听到林若诗柔声说道:“沈小姐真是好文采,若诗自当不如您,若诗认输了!”
沈玉忙笑道:“哪有,若是你再接上一句,我也要认输了,呵呵,若诗你不必自谦,你文采也很好啊!”
“呦呦呦,玉儿你也不害臊,自个儿夸自个儿文采好,呵呵呵~”陈氏打笑道。
“娘~”沈玉顿时不依,嘟了嘟嘴,朝陈氏不满地喊了一声,尾音拖地长长的。
“哈哈哈,来,大家吃饭!”沈友福见女儿囧状,大乐,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菜到陈氏碗里,招呼大家开动。
吃完饭,大家都各自回了院子,去休息去了,因为申时一刻的时候就要出府去游玩了,得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体力,到时候才有精力去玩儿。
申时一刻不到,众人都在门口聚集在了一起,沈恒让小文清点了下人数,确认都到期齐之后,大声说道:“今天是中秋节,街上人多,大家走的时候跟紧点,不要掉队了,小孩子一定要看住,咱们走吧。”
不用沈恒吩咐,卫氏和王安自是将心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不但握着孩子的手,紧紧不放,眼睛还一直盯着,生怕一眨眼孩子就不见了。
众人走出府,还没走呢,就见街上人潮汹涌,这天还没黑呢,就这么多人,要是天黑了,岂不是人山人海了?
本来打算坐轿子的,这下好了,坐轿子是肯定不行的了,沈恒只好带着众人,步行朝骊山而去。他们得趁还没天黑,人还不够多之时,早些上骊山,登高望月,拜过‘月树’之后才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