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恩走在女孩的旁边,两人已经走出了城门,在森林里向着女孩奶奶家前进。
两人一时无言,森林里,树叶的踩踏声,动物的鸣叫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两人耳中,别有一番韵味。
“很抱歉,我一直忘记问你了,我该怎么称呼你?”悠恩决定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小红帽就好,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小红帽像是没有之前的事情一样,依旧用着甜甜的嗓音回答了悠恩的话。
既然是本人报出的名字,那想必是不想说真名,很正常,可以理解。鉴于此,悠恩没有询问真名,而是和小红帽口中的大家一样,用小红帽来称呼她。
“不过,大家为什么要叫你小红帽?”悠恩借此继续开展话题。
“因为我一直戴着红色的帽子啊。”说着,小红帽指了指盖在自己头上的红斗篷的帽子。
像血一样鲜艳的红色在小红帽的头上,让人一眼就被其吸引着,难怪要叫小红帽了。
“那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碧悠恩衣。”
说起来,碧悠恩衣这个马甲真的越用越习惯了,现在一问起名字,首先反应过来的不是悠恩这个原名,而是碧悠恩衣这个假名,继续下去恐怕未来我都以碧悠恩衣为真名了。
想到这,悠恩不禁摇头,心中否认道:“怎么可能嘛,悠恩这个名字,可是澪记得的名字啊,我忘了的话,到时候怎么证明我是我呢。”
“对了,小红帽你有什么愿望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实现呢。”悠恩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一股伟力覆盖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万般变化,似乎都皆随心动。
悠恩尝试撬动这股伟力,但如同碰到巨石一样,无法撬动这股力量一分一毫。这股伟力只是覆盖在他的身上,没有其它的行为,像是一只已经被驯服了的宠物。
悠恩见对这股伟力无可奈何,便转移心神,回到了与小红帽的谈话之中。
“大哥哥,你在听吗?”正巧这时,小红帽发现了悠恩的失神。
“抱歉,想起了一些事情,刚才说到哪里了?”被小红帽戳穿后,悠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说,我的愿望是和奶奶他们一起好好生活。不过,这个愿望已经在实现了,不需要大哥哥你来帮忙喔。”
“嗯。”不知为何,悠恩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些许异样,但回想起来,却又没有任何问题。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突然,悠恩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人影从草丛里窜出来。
“先生,怎么了?”悠恩加快了一点步伐,走在小红帽前面,挡在了小红帽和男人之间。
“我没什么事,倒是你们,两个人来这座森林里是为了什么吗?”男人嘶哑的声音让悠恩有点不适,像是有两块木头不断在耳边摩擦出声一样,让人烦躁。
小红帽从悠恩身后探出头,看了眼站在前方的男人,眯眼笑道:“我们要去森林里看望外婆,外婆她好像病了。”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你外婆住在哪里呢?”男人的这句问话让悠恩明白——眼前的男人心怀不轨。悠恩想拉走小红帽,不让她继续与男人交谈,但他意外地发现他动不了。
“怎么回事?!”悠恩想张开口,但没有用,意识确切地传出张口的信号,但身体却没有做出相符的行为。
悠恩的身体变成了一座雕像一般,无论他怎么动,都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保持原来的动作站立在原地,聆听小红帽和男人的对话。
“就住在森林里的那边,从这里走过去还有一段路呢。她的房子就在三棵大橡树下,低处围着核桃树篱笆,很显眼的,你看到一定会知道的。”小红帽将她外婆家的地址说得巨细无比,似乎生怕男人不知道她外婆家在哪一样。
“你那篮子里面有什么呀?”男人对小红帽的反应很满意,摸了摸嘴边的有些长过头的胡子,指着小红帽手中的篮子问道。
“蛋糕和葡萄酒。昨天我们家烤了一些蛋糕,可怜的外婆生了病,要吃一些好东西才能恢复过来。对了,叔叔要不要吃一些,我这里有多的,给。”小红帽将她白哲的手伸进篮子,从篮子里掏出了色泽金黄的蛋糕,蛋糕一从篮子里掏出来,就发出一股令人沉醉的气味,空气里似乎充斥着香甜。闻着这股气味,悠恩可以感觉到舌尖出现了一抹甜色。
男人诧异了一下,然后接过了蛋糕,咬了一口。在他嘴巴搅动了几次后,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被美杜莎所注视一样,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
紧接着,一幕令旁观者十分震惊的场面出现在悠恩的眼前。
蛋糕从男人指尖滑落,跌落在大地上,然后男人也应声而倒了。男人躺在地上抽搐着,口中吐着白沫,似乎遭受了什么痛苦。他双手捏住心脏,身体扭曲了起来,随着男人扭曲的程度提高,他的身上各处也开始长出灰色的尖锐毛发,毛发刺开衣服,向外界挣扎。
男人此时的姿态,在悠恩眼里竟然有一点熟悉。
“这不是......狼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悠恩不知何时,重新把握住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发出了疑问。
更令他疑惑不解的是小红帽本不可能说出的回答。
“因为,他是狼先生啊。我听奶奶讲过,狼先生的样子。”小红帽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问日常一样,没有任何因为杀死生物的内疚。悠恩扭过头,看着小红帽的侧脸,看着她一脸平淡的样子,悠恩忽然感觉本就不光明的森林变得更昏暗了,来自森林不知处的冷风吹来,让树枝和树叶张牙舞爪,也让悠恩的背部感到寒冷。
“我们继续走吧,大哥哥。”小红帽转过头,不由分说地拉起悠恩的手。小红帽的手很温暖,甚至温暖得不像正常人的手。悠恩被握住后,心中起了不想小红帽放手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发现抹除了。
不对劲!这个想法,我不可能会有!我不是这种贪图温暖的人。
悠恩抹除掉不该出现的想法后,将神经绷紧,心中对于小红帽充满了警惕——这个女孩,很危险。无论小红帽看起来再怎么人畜无害,可这都无法改变悠恩对她的警戒。
值得庆幸的是,小红帽的外婆家很快就到,悠恩一路上没再遭遇过任何事情,毫无风波的和小红帽来到了她的奶奶家。
小红帽奶奶家附近很空旷,这也让悠恩觉得十分安心。因为,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无论小红帽玩什么花样,悠恩都有信心应对。
此刻,内心的大石落下了一半的他还不知道,这片空旷的地方很快就不如同他所想象的一样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