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醒时头痛欲裂,沉荫在旁边抽抽搭搭地哭着。
“小姐你可算醒了,你都昏睡三日了。”
“他来过吗?”
“谁?”
“看样子是没有来过。”
“小姐你去哪儿?”
“不要跟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夏雨浓衣着单薄,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长发自然地披散着,漫无目的地在长街上游荡。入秋了,风有点凉,夏雨浓下意识地紧了紧胳膊,背影有些单薄。
行至湖畔,天上飘起雨丝,湖面漾开大大小小的涟漪,镇民陆陆续续收起摊具,夏雨浓在一株枯柳下沉默地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随了一路的楚云亦实在忍不住了,将撑开的伞递了过去。
夏雨浓察觉头顶雨停,回眸,良久不语。
秋雨,极静。悉悉索索落在湖面、落在纸伞、落在青瓦。没有人声鼎沸,没有脚步杂沓。
秋雨,极萧索。整条街都是空荡荡的。湖畔,二人,一伞,一枯柳。
楚云亦一半罩在伞下,一半立在雨里,看着夏雨浓苍白的面色,眉头锁得很紧:“大病初愈,不宜淋雨。”
“你是我什么人?我病或不病、淋雨或不淋雨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管,你也没资格管我。”夏雨浓的眸子只适合笑,哭起来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楚云亦!你究竟是存心折磨我还是你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夏雨浓这样连名带姓地喊楚云亦的名字至今只有两次,一次是告白,一次是此刻。
一次极甜,一次极苦。
“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娶我?”
“……”
“你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
“不可。”
他曾经尝试过,可是那个人死了。林初音死时的样子,是漫漫长夜里陪伴了他几年的噩梦。
夏雨浓一个鱼跃扎进了湖里。七岁那年,箫哥哥像个从天而降的神,披着霞光,将她从水中救起。
可是,不会再有了。
夏雨浓放松了身体,整个人朝天漂在水面上,这样的感觉挺好的,夏雨浓觉得。低温可以使人冷静…麻木…耳朵没在水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夏雨浓闭上眼睛,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漂倦了,夏雨浓便起身回去了,走时楚云亦好像还立在那里,雨雾迷蒙,看不清神色。
夏雨浓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楚云亦在湖里泡了很久。
秋日的水,很凉。
楚云亦回忆起夏雨浓看自己的眼神,冰冷,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