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浓朦朦胧胧刚睡醒就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她起身觉得腰腹有些酸楚,恰巧楚云亦端了酒酿圆子进来了,他身后是花红雪白的澄明世界,一树白雪压海棠煞是好看。
楚云亦把圆子递过去,替她理好衣服,袅袅的热气在白瓷碗中缓缓升腾,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梅花与海棠争艳是百年奇景,预示祥瑞。”
“不是只有语零院那一株海棠开了花吗?”
“举镇海棠花开又恰逢大雪。”
“那景色岂不是特别美?走走走,看看去!”
雪已经停了,青瓦无痕,广阔无垠的雪白里若隐若现些星星点点的红色,却分辨不清究竟是梅花还是海棠。还愿湖一派清明,雪融在湖里,色调更冷了些。几介轻舟悠闲地飘着,行人两两三三。古老的回岸桥在大雪里隐埋掉了身影,万物宁静而祥和。
楚云亦拎了两坛梅花落和夏雨浓在小镇酒楼顶层的厢房靠窗坐着。夏雨浓饮酒,楚云亦替她斟,即便只是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十分幸福。
夏雨浓的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被裹在毛茸茸的风披里,越发的粉琢可爱。少女的梨涡里盛满的是少年的整个春天。楚云亦望着夏雨浓愣了神,举镇安泰,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他觉得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夏雨浓见他发愣,心里不由得使坏,扬起酒杯晃了晃:“来两杯?”
楚云亦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摘左耳的惊雷耳夹。
“喝酒就喝酒,摘那玩意干啥?”
“惊雷有清神之效,不可戴此饮酒。”
“我帮你摘!”夏雨浓伸手一靠近就被惊雷耳夹弹开,如同被雷电击中,手指瞬间麻木半天回复不了知觉。
楚云亦把惊雷耳夹甩到一边,慌忙握住夏雨浓的手:“此等疼痛,你受不得。”
“那你又如何受得?”
“事关生死,不得不受。”
惊雷耳夹在他人主动靠近楚云亦之时会释放电流,这是对靠近者的提醒,但楚云亦自己也会因此遭受电击,尤其在楚云亦神志不清晰之时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故而他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故而他没有借酒浇愁的资格,即便痛苦也得保持清醒。
一世清醒,一世克制,很累。
夏雨浓在楚云亦的左耳上吻了一下,耳骨有些凉。
楚云亦端了桌上那杯酒一饮而尽:“无碍,现在可以醉了。”
“没错,来!一醉方休!”
楚云亦居然酒量还不错,连灌了半坛都还屹立不倒,但在夏雨浓这千杯不倒面前还是不值一提。夏雨浓喝得有些欢了,兴奋地叫小二去楚府取梅花落。
“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啊?”
“嗯。”
“有多想呢?”
“很想很想,特别想你。”
“那是怎么想的嘞?”
“你不在的时候,你喜欢的一切我都尝试去喜欢。”
夏雨浓有些想笑,原来这楚云一不是酒量好,而是反应慢,连醉意都后知后觉的。
楚云亦突然跳上桌子猛地一吼:“我对着这个天…”
夏雨浓先是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笑得直拍桌子:“你快下来啊,小心从窗户掉下去。”
楚云亦转过头来一脸小傲娇:“我不!”平常害羞楚云亦也就红个耳朵根子什么的,这下倒好,整个脸蛋儿都红了,估计是脸皮太厚,平常那种程度的红透不出来吧。
“天呐,好丢人啊,你这镇主的威仪还要不要了?”
楚云亦眯起眼睛做了个“嘘”的手势:“嘘,你别老打断我啊,我还没说完呢,我对着这个天,我对着这个天,发誓!我只爱夏雨浓!……我爱夏雨浓!!!”
他这一声吼,让楼下镇民都顿步侧目,众脸震惊,看清是楚云亦后都一脸怕被灭口的表情慌忙跑了。
夏雨浓赶紧将楚云亦从桌子上扯了下去,二人在地上扭作一团……
从楚府取了梅花落过来的小二见此情景识相地掩了门户滚了出去。
夏雨浓又好气又感动,在楚云亦肩上捶了几拳:“酒品也忒差了。”楚云亦突然支起上身吻了下来,带着酒香的吻热烈而霸道。
房内一室旖旎的春光……
楼下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寞地转了身,腰间的镶金青玉孤独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