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歌带领众人来到盗洞前,盗洞一次只能容纳一人进入,因此进入的顺序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经过一番商议,由宋安歌打头阵,随后是谢沐辰,苏落盏的两个家仆,苏落盏,叶怀瑾,垫后的则是暗夜和暗影。
宋安歌从背笼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加粗麻绳,这种麻绳是用猪油浸润过的,所以韧性更好,不会轻易断开。
宋安歌用一种巧妙的方法在腰间打了个活结,这种结如果靠外力硬扯只会越扯越紧,而懂得方法的人只需要轻轻一拉,就可轻松脱下。
为了方便确定人数,宋安歌将绳结方法教给其他人,都将绳子系与腰间,中间留出足够长的距离。如此不仅可以在同伴有危险时提供帮助,如遇特殊情况,也有足够的时间解开绳索。
宋安歌第一个进入,洞口至洞底摸约有五六米深,运内力带了点轻功轻松落下。
随后是一个向斜下方打去的斜坡盗洞,洞口更小了些,但仍然能容纳一人弯腰进出。
宋安歌摸了摸四周的土壤,通过湿度和痕迹可以得出,这个盗洞与先前的洞口虽然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但手法相似,应当是师出同门。
“师姐!你看什么呢?我们可以下去了吗?”谢沐辰看洞底久久没有动静,担心的喊了一句。
“没问题,你们可以下来了。”宋安歌这才停止研究,大声的回应谢沐辰。
一行人按照排好的顺序依次下洞,宋安歌再次重复了一遍排列顺序,接着正色道:“盗洞狭小,这顺序不能改变,因此极为重要,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东西,不要自作主张乱碰乱摸,不然出了事故,我可不负责任。”
“安歌姐放心吧,你们在前面也要小心一点。”苏落盏轻巧的跳了下来,回应道。
一行人进了盗洞,发现盗洞比想象中还要小一点,苏落盏还好,较为小巧无需弯腰。而叶怀瑾和谢沐辰只能弯着腰往里走,十分难受。
“这个盗洞挖的,也就只适合苏姑娘这种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吧?”谢沐辰忍不住吐槽。
“以前听闻盗墓人有缩骨之功,甚至可以将身体缩进比自己小两倍的盗洞,”叶怀瑾在后面幽幽的说道,“这盗洞的大小我们可以勉强通过,或许也是为了适应一队人马。”
宋安歌点了点头,确是如此,刚刚进洞之前就观察到洞口的脚印多而杂乱,显然是有多人由此进入。
“安歌姐,那我们会不会遇到他们?”苏落盏略微有些慌张,一来是这盗洞越走越深,仿佛没有尽头。二来,宋安歌为了节省煤油,只在队头和队尾留了火把,其余个人手中的火把都熄灭了。如今听到还会遇到其他人,不免有些慌张。
“小苏苏啊,平时胆子那么大,怎么现在不过刚刚进洞却怕得要死?”叶怀瑾却是神色如常,还有闲情逸致调侃苏落盏道。
“谁怕了?”苏落盏撇了撇嘴,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叶怀瑾一眼,不再理会他。
叶怀瑾回以苏落盏一个灿烂又贱兮兮的微笑,更让苏落盏气不过,于是伸出脚向后踢去,却被叶怀瑾巧妙躲过,踢了个空。
有这两人调节气氛,众人都笑了,刚刚下洞时的紧张心情也渐渐缓解了。
宋安歌心道,还好现在叶怀瑾更喜欢同苏落盏玩闹,要是放在以前,叶怀瑾的嘴可一点也不饶人,烦都能烦死个人。
宋安歌还记得和叶怀瑾的初见,那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父亲和大哥都不在,于是自己偷偷溜出府去玩。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宋安歌来到街边的集市上,因为快要过年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就是在那时候遇到了叶怀瑾,叶怀瑾正带着家仆帮家中采购年货。叶怀瑾一袭青衫,笑意温和,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虽说是个大冷天,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宋安歌闲逛了逛,看中了一张狐狸面具,那面具白底红纹,眼睛弯弯的,宛如一轮新月,还带着异常滑稽的笑容。
宋安歌伸手去拿,却被叶怀瑾抢先了一步。叶怀瑾将面具在宋安歌面上比了比,笑道:“姑娘很适合这个狐狸面具啊。”说完还悠哉悠哉的摇了摇折扇。
宋安歌看着突然出现带着自来熟的叶怀瑾抽了抽嘴角,记忆中好像并不认识此人。宋安歌对于陌生人的亲昵很是不习惯,于是挥手挡了挡,也没有了继续买的欲望。
叶怀瑾第一次被姑娘如此不给面子的拒绝,在得知宋安歌出自与叶家世代为敌的宋府时,就时时前来骚扰。
在二人入太学之后,成为了同窗,就更不得了了。宋安歌一开始对叶怀瑾的恶意攻击还保持礼貌的微笑,但没过多久,就决定开始反击。
二人在学校不是互相告状,便是偷偷在课堂上使绊子,以至于两人成为了班里有明的刺儿头,常常引得胡先生怒发冲冠,将他们俩一同惩罚。
而宋安歌与苏落盏的相遇则是出于一时的心软和善意。
前面也提到过,苏落盏为西南王之女,自幼跟随父亲生活与西南一带,直到十一岁时被封安西郡主才初次进京面圣谢恩。
苏落盏第一次进京又是个路痴,在出宫之后还没走到西南王府,便在游览京城时不小心与家仆走散,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的宋安歌。
京城繁华迷人且道路繁杂,人来人往,苏落盏胡乱走了走,发现连皇宫的方向也找不到了,一时之间彻底迷失了方向,再加上年纪尚小,身处异地,不由得慌乱起来,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宋安歌正巧与茶茶一同外出,看到一个小姑娘在街上无助的徘徊哭泣,心生不忍,便上前询问。
在一番交谈后,宋安歌好心将苏落盏送回了新建的西南王府,也因此成为了苏落盏在京城的第一个朋友。
后来苏落盏在京城定居后,在宋安歌的盛情邀请下,苏落盏也入了太学,也与叶怀瑾渐渐熟络。直到现在,三人成为了终日混迹在一起的好朋友。
宋安歌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这盗洞已然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青砖修成的墙壁,已经被挖盗洞的盗墓贼破坏了,青砖破碎四散,只留下一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小洞。
宋安歌内心一阵惋惜,要是放在现代,能在夯土之下挖掘出完好的一面青砖墙壁,好好保护起来,不管里面是宋墓还是明墓,导师们怕都要高兴疯了。
记得有一次宋安歌跟随导师去修复河南洛阳古寺里的一副壁画,那古寺壁画虽属于国家级文物,但是破损严重,壁画斑驳,甚至有一大块碎片自然脱落掉在地上。当时的工作人员也不敢去捡,硬生生等到宋安歌的导师亲临,分析出碎片缺失的地方,才小心翼翼的捡起来进行修复。修复之时也是用专用胶注射进针头里一点一点的进行填补和修整,一个熟练的文物修复师耗费一天,也只能修复0.5平方米。
宋安歌唏嘘感叹之余,正要探出头观察另一面的情况,却被后方突然的一声惊叫吓回了头。
是暗夜的声音,原来在众人观察洞口之际,暗夜后方的盗洞部分突然被一巨大的石门悄然隔开。就连作为暗卫的暗影和暗夜都没有发现,还是暗夜偶尔回头才惊觉,所以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苏落盏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但声音却止不住的发抖。
“大家别慌,暗夜摸一摸石门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是不是刚刚不小心触发了?”宋安歌神色如常,面色冷静的说道。
宋安歌虽嘴上这么说,但她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按理说盗洞该是后人挖的,应该不会涉及机关,所以刚刚自己才放松了警惕,有闲工夫走神,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有石门突然降落。而且刚刚大家都从那里经过,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如今却突然出现,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道石门粗糙且坚硬,重达千斤,光凭人力,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的。暗夜打着火把对石门细细观察,暗影则将石门上下摸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打开门的方法。
“师姐,这可如何是好?”谢沐辰到底是小孩儿心性,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自然有些慌张。
“沐辰,落盏,你们别怕,前方还有路,或许我们会找到其他的出口。”宋安歌无奈之下决定继续前进,象征性的安慰了谢沐辰几句。
叶怀瑾赞许的看了看宋安歌,点头道:“宋姑娘说得对,如今我们装备补给都算充足,倒也无需担忧。”
苏落盏还是有些害怕,但终究理智占据了上峰,捏了捏拳头,大声道:“落盏不怕,我会乖乖听安歌姐的话,不乱碰不乱摸,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谢沐辰也渐渐恢复了冷静,正色道:“师姐,我们继续前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