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时光苒苒,眨眼之间又是一年。当初那个上阳村的羸弱小子也已成了一个体格健壮的翩翩少年郎,跟着狄仁杰身边的这几年,让郑皓轩熏陶出一身的儒雅气息,毕竟只要狄仁杰有时间,就不断的教导郑皓轩各种道理,当然也不会少了令郑皓轩痛苦万分的四书五经,只是除了县衙的那些捕快和狄春之外,哪怕是狄仁杰都没有发觉自己这个弟子的一身武艺,早已是彭泽县诸位捕快之首了。
“小轩啊!如果怀生还在世的话,他见到你如今的成就还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郑龙放下手中的酒杯,满脸惆怅的说道,语气中既有自家侄子出类拔萃的欣慰,也有老友早逝不能见到眼前这一幕的感伤。
郑皓轩淡淡一笑,拎起桌上的酒壶,替郑龙斟满了酒水,道:“二伯。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悉心教导侄儿,侄儿又岂能有如今的际遇?只是大伯他……”
郑龙摆了摆手,道:“你大伯是寿终正寝,是喜丧!你无须戒怀。”
“话虽如此,可是大伯逝世,侄儿都未能赶回来见上大伯最后一眼,侄儿这心中……”郑皓轩轻轻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从他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大伯、二伯对他可谓是情比海深,恩比天高,待他简直甚至比亲生骨肉还要亲上几分,这令郑皓轩内心十分感动。
“滋溜”一声,郑龙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满脸欣慰的看着郑皓轩道:“小轩,你能有这片心意,足已告慰大哥的在天之灵了。你放心,大嫂她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那时你正替太爷办差,远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够赶回来?何况你回来之后,听闻大哥去世,独自一人跪在大哥墓前三天三夜,滴水未沾,险些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小命。你对大哥的情意乡亲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谁人不说轩伢子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说到这里,郑龙微微顿了顿,筹措着说道:“若是你心中还有些愧疚,大不了日后你多照料一下你虎哥。小虎这孩子为人憨厚,比不上你打小就天资聪慧,若是没人帮衬,只怕大哥辛苦一生攒下的家业就会被他败个干净。”
郑皓轩闻言轻笑一声,道:“二伯,若是虎子哥听到你如此说他,他又该生闷气了。”
郑龙双眼一瞪,右手重重一拍桌面,大声吼道:“他敢!”
“呵呵,二伯!虎子哥怎么说现在也已经成家立室了,你下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不要当着嫂子的面说他了,至少也该给虎子哥留下几分颜面,不然你让虎子哥日后如何大振夫纲?”郑皓轩早知这位二伯的脾气,当即顺着话头替虎子说了两句。
“唉!”郑龙叹了口气,他们三兄弟之中只有他一人,由于当年年少轻狂之时,与人拼勇斗狠,被人伤了肾脏,无法娶妻生子,所以在他的心中,郑虎与郑皓轩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如今,眼见郑皓轩拜了当世甚有贤名的狄仁杰为师,这一生的前程已是指日可待;而郑虎别说是如同大哥一般多智,就是跟着自己学武也是一个不堪造就之人。想到这两人的日后,郑龙不由连连摆头。
郑皓轩见到郑龙情绪低落,心中只是微微一转,就明白了二伯的心思,连忙出声安慰。“二伯,我与虎子哥情同手足,若是日后有什么能够帮衬到虎子哥的地方,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再说,虎子哥也没有二伯你想象中的那么差的。”
郑龙摆了摆手,叹道:“小轩,你有这个心就好。你跟郑虎那小子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难道二伯还能不知道?你现在跟着太爷身边,做了他的弟子,那也是你本就是一个可造之才,不然太爷也不可能收下你做弟子,这虽是太爷的提拔却也是你自身的机缘。虎子乃是人下之资,无论是习文还是习武,这辈子也就那样了,断然不会有什么远大前程,而且郑虎打小就憨厚老实,就算是日后顶了我的缺,也混不出什么名堂来,而你日后却是前程远大,所以切不可因为虎子从而断了你的前程,若是那样,将来等二伯去了,有什么面目去见大哥和你父亲?”
“二伯!今儿你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说这些不着边的话?”郑皓轩闻言有些惊慌,眼前的郑龙早已不似当年那般意气风发,正当盛年的汉子给他的感觉却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郑龙淡然一笑,道:“小轩,其实二伯一直有件事情瞒着你。”
郑皓轩闻言颇有些惊奇,自家这位二伯待自己如何他心知肚明,自从知道有这么一位二伯之后,可以说无论是什么事,这位二伯都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只是如今听二伯的口气,似乎他还真的隐瞒了一件什么天大的事情。
郑龙见到郑皓轩眼中虽有惊奇却没有开口询问自己,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说道:“小轩!你知道吗?见到你如今的情况,二伯心中很是高兴,因为二伯在临走之前,能够见到你崭露头角,在彭泽大放异彩,将来我们三家大兴可期,怎能不叫二伯高兴?”
“二伯!你,你要到哪里去?”郑皓轩闻言大急。这几年下来,他心中早就将这位二伯当成自己的生父一般,毕竟他穿过来那会儿,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就已经死亡,而那位大伯远在上阳村,平素里与二伯接触最多,感情也最为亲密。
郑龙笑了笑,道:“二伯其实早就该走了,只是没能亲眼见到你和虎子成家立室,所以有些舍不得走罢了。如今,你虎子哥已经成家,而二伯确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说到这里,郑龙脸上出现一丝不自然的神色,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郑皓轩心情激荡不已,扶住郑龙的胳膊,道:“二伯,你不要走好么?你说过你还没看到我成家立室呢。”想到郑龙说的撑不下去,又急声道:“二伯,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小轩替二伯想办法,就是小轩解决不了,不是还有我老师么?老师乃是当世名臣,就算他如今开罪了圣上,但在朝中仍然有数之不尽的好友,我请老师出面,一定能够解决二伯的事情。”
郑龙猛然发力,甩开郑皓轩扶住自己的手,怒吼道:“糊涂!你是你,太爷是太爷,你如果有什么麻烦,太爷肯定会出手替你解决,因为你是他的弟子。二伯是什么身份?怎敢让太爷出面?你与太爷虽然师生情深,但你绝不能能肆意消耗这份情意,否则将来你一旦遇上什么麻烦事,就没了后援,这对你日后的前程会不利的。”
郑皓轩摇了摇头,道:“二伯,老师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你放心,若是老师知道我求他出面是为了二伯,老师一定不会怪罪我的,说不定老师心中还会赞同我。”
郑龙闻言一怔,他这一生都是以力说话,从未动过什么脑子,没想到临到头教训侄子的话,依然是错误的,不由苦笑着摇头,道:“没想到,二伯这一辈子都没有说正确过什么,看来二伯的确是一个莽夫。”
“二伯也只是关心小侄罢了。”
“你不用宽二伯的心了,二伯早就习惯了。”郑龙自嘲的笑了笑,道:“想当年,我们三兄弟之中,大哥的智谋最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大哥事先先考虑好了,然后再由我跟你父亲冲锋陷阵,如今你父早亡,大哥又含笑九泉,二伯还真有些不习惯了。不过好在,现在二伯就要和大哥三弟汇合了,日后二伯也用不着事事都伤脑筋了。”
“二伯!”这一下郑皓轩是真的被惊住了,他一直以为郑龙说的离开是离开彭泽县,还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郑龙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离开的话,自己说什么也要求狄仁杰出手,替郑龙将事情抹平。
郑龙道:“痴儿,人生有谁能够不死?二伯这一生能够有两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又能有你这样的侄子,这一辈子值了。”
郑皓轩有些惶恐的说道:“二伯,你如今正当盛年,而且二伯多年习武,身子骨甚是强健,又怎会突然说到这个?莫不是二伯你见小侄尚未成亲,故意吓唬小侄?”
郑龙莞尔一笑,道:“傻小子,你既然拜在了太爷门下,日后还会怕说不到一门好亲事?二伯就是在糊涂,也明白这个道理。唉,其实大哥走的时候,二伯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行了,前阵子找了临街的张大夫看了看,才发现二伯年轻时候与人斗勇,被人伤了肾脏之后,没有急时治疗,导致伤势突发,引起五脏六腑的病变。张大夫告诉我说,我五脏已经开始衰竭,表面上虽然如同常人一般,但那不过只是假象罢了,等将我的生命之火燃尽,就是我郑龙毙命之时,如今我已经能够感觉到我时日无多了。”
“轰”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在郑皓轩脑海中炸响,器官衰竭,这种在现代都属于绝症的病症居然出现在了大周朝,以如今的医术,如何能够治疗这样的绝症?“二伯!”郑皓轩登时泪如雨下。
郑龙大笑连连,道:“二伯这一生都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最是见不得有人啼啼哭哭的。小轩,赶快把马尿收起来,不要让二伯对你失望。”
郑皓轩闻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好。二伯,你先坐坐,小侄去准备几个好菜,陪二伯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回。”
郑龙眼睛一亮,大笑道:“好好好,二伯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总是不肯陪二伯痛快喝上一回,还老是说什么饮酒伤身,没想到在我临走之时,你总算是答应与我共醉一场了。不过,这个事情先不急,你先过来坐好。”
郑皓轩闻言不解,道:“二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郑龙笑道:“二伯时日无多了,留着这一身的内劲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将它们尽数送给你。”
“!”郑皓轩脑海中出现一个大大的叹号。尼玛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神探狄仁杰》的剧情里面,会出现武侠剧情中才会出现的传功?“二伯。这个内劲可以送人么?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郑龙突然暴喝一声,道:“让你坐你就坐,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说完,整个人如同鬼影一般,瞬间就出现在郑皓轩身边,右手一探,已然按在了郑皓轩头顶上的百会穴上,浑身涌出股股淡白色的气流,顺着右手依依进入到郑皓轩体内。
郑皓轩仿佛被人点了穴位一般,整个人如同一根木桩似的,心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从头顶传出的那股暖洋洋的气流,还有体内缓缓增长的气力,无一不在清晰的告诉他,郑龙正在将自己的内劲传到自己体内。只是他不是穿到了大周朝么?不是在《神探狄仁杰》的剧情中么?按照《神探狄仁杰》的剧情,就算是日后那个红极一时,隐隐已经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李元芳李大将军,似乎也没有这种能将自己的内劲传给别人的能力吧?
正当郑皓轩苦思不解的时候,“叮”脑海中突然多出一个声音,旋即就收到一股信息。信息很短,寥寥数字却让郑皓轩脸上涌出一股狂喜之色。
“宿主内劲成功达到目标,永恒系统开始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