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二楼的过道,身后的乐语又忍不住询问道,
“哥哥。郑国是何人啊,你怎么知道他是郑国啊?”
李斯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并没有听到乐语的话。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捻着胡子,如果不是面容太过年轻,倒颇有一番老学究的气质。
乐言听了妹妹的问题,自己也有些不解,她不解的不是郑国的身份,而是从小妹妹学习就挺好,尤其历史这一块她都自认比不上。怎么之前的陈胜。现在的郑国她都没有丝毫记忆呢。
突然又想到,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妹妹脑袋受了伤,失忆了,又是一阵心疼,转身拉着妹妹的手给她解释道。
“郑国是韩国人,韩国势弱,此时国土小的还没有这咸阳大,韩王便派郑国前来为秦国修筑水渠,以吸引秦国的注意力,保韩国平安。”
乐语听了,似乎是懂了,对姐姐说道。
“哇,原来韩王这个人这么聪明啊,这种双赢的计谋他都想得到。”
李斯不知何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听到姐妹二人的对话,有些好笑,带着不屑的口气悠悠说道。
“韩国自始以来就贫弱不堪,与各国交战屡战屡败,也就韩恒惠王韩然有一些计谋,而韩国太弱,秦国攻赵时顺手就给灭了,这郑国渠,可就是秦灭六国的发动机呀。”
乐言听了很是赞同,又开口对妹妹说道。
“也不知此时秦始皇这个千古奇人几岁了,姐姐倒想见一见,以前我对他最是崇拜。”
乐语虽然不知道秦始皇是谁,但是听到姐姐这样说,她也附和道。
“姐姐想见,我也想见,到时候姐姐一定不能忘了语儿。”
随着几人的闲聊,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客房,李斯把两姐妹送进房间,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等着郑国前来。
环视一圈后,发现屋子里有两张床,李斯倒松了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同郑国一床而眠了。
等待并不漫长,很快门外就有人敲门询问。
“公子,在吗?”
听声音不难认出敲门的人就是郑国。李斯打开房门,郑国倒也不见外,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就走了进来。
关上门后,李斯坐在桌前,倒了两杯茶就开口说道。
“我游学时,曾听一水工谈及过兄台,今日出言邀请,不要见怪。”
“哈哈,我不过是区区一水工,修些不入流的水渠,能入公子的眼睛,倒是我的荣幸了。”
郑国听闻李斯这样讲,也放松了下来,心中不在疑惑,转身把行李放在脚下就坐在了桌子对面。
“看公子带着家眷,也是从别国入秦的吧,不知公子是哪国人,入秦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郑国看着眼前的人穿着华贵,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也是不凡,看样像是别国贵族子弟,对他也起了些兴趣。
“郑国兄猜的很对,我是楚国上蔡人氏,姓李名斯,入秦求官,那两位女子是我家妹。几个月的奔波,今才到咸阳。”
李斯缓缓回到,对自己的来历也如实告知。
听到李斯这样说郑国很快就对他失去了兴趣,估计此人结识自己的目的应该是想通过自己给他举荐一个官位,这让他不免有些看轻李斯。
“哦,原来是这样,时日也不早了,公子也早起休息吧,我还有些重要事情要做,便不在陪公子闲聊了。”
李斯听到郑国这样说,也大差不差的知道了他的心思,可李斯并没有在意,坐在桌旁也没离开,对着郑国说道。
“兄台有什么要事尽管去做,我在这坐一会就睡觉。不会打扰于你。”
郑国听到他这样说也不在理会,从行李中拿出一幅图纸就开始研究起来。
李斯坐在旁边,看了几眼,可这图纸似乎与后世中郑国渠的差距十分大。他以前因为兴趣对这存在了两千年郑国渠也略有研究。
“郑国兄是入秦修建水渠?”
李斯称呼也从兄台改为了郑国兄,这这并没有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还让郑国有些反感。
他感觉李斯在刻意巴结自己,一个无脑书生又懂些什么,出言打扰自己的思绪,这让他十分不悦,出言讽刺道。
“你说你入秦求官,不好好温习治国方略,难道又想改道修习水利吗?”
李斯听着有些带刺的话语,呵呵一笑略掩饰下尴尬,便不再出说话。
他知道此时若在解释什么只会适得其反,只能用行动来证明了,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竟然找到了笔墨。
可要画图纸还不够,需要一张纸,可这个时代还没有纸的出现,竹简又没有办法作图,思来想去,便找来一件白色衣服依照着记忆画起了郑国渠。
看着图纸正在深思的郑国显然没有注意到李斯在干些什么,脑子里全部都是如何根据地势合理的引导水流的走向。
可看着眼前这拙劣的规划,和毫不完善的图纸郑国开始愁眉苦脸。
他又想到韩国的命运已经全部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如果明日秦王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他不敢想象自己将迎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正在郑国束手无策之际,李斯又开口询问他道。
“郑国兄,你看我画的这图纸如何?”
听到此话,郑国博然大怒,李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令他十分的愤怒。
刚要出言呵斥,李斯把图纸送到了他的眼前。
看到衣服上用大篆写着的“郑国渠”三字,郑国极怒反笑。
“哈哈,你怕不知天高地厚,还郑国渠,如此侮辱我有何意思?”
李斯本就因为记忆有些偏差,图画的也并不精巧,听到郑国这样说,他知道计划泡汤了,入秦的敲门砖被他给搞坏了,索性不在言语躺在床上开始思索着如何进入吕不韦的视线。
而郑国愤怒过后把李斯画的图纸丢在一边,又开始研究起自己的图纸了,可越想越是烦躁,大脑一片空白,随着时间的流动,油灯里的油已经烧干。
郑国起身添了一勺子灯油,正要坐下,眼角余光余光瞥见的东西令他一惊,那不正是自己苦思冥想没有解决的水渠走向吗?
拿起一看竟然是那傻书生刚才画的图纸,可刚才墨水没干自己随意一丢,图纸已经模糊不堪,只能从边边角角看到一些水流的走向和分叉。
天呢!水渠这样走既能依靠地势顺流灌溉的范围又大了一片,建造的难度又低了很多,这是何人竟有如此大才?
郑国拿着手中模糊不清的图纸看向躺在床上已经去睡的李斯,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睡着的书生有这么大的本事。
可随后又想到自己刚才已经得罪了他,他必然不肯在帮我,郑国十分自责。他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几巴掌。
可局势已经如此,靠自己的能力,韩国必灭,只能拉下脸皮试一试了。
想到此处郑国立马转身走向行李,掏出一件白色衬衣,也不管它是不是明日上朝时要穿的礼服,又拿起桌上的毛笔,走到李斯床前就跪了下来。
郑国轻轻的碰了碰李斯的胳膊,李斯就醒了过来,看到跪在床前的郑国,李斯下了一跳,赶忙从床上下来,要扶起郑国。
可郑国跪的十分坚定,眼睛里不知为何已经涌出泪水。
“请先生帮我,郑国有罪,先前侮辱先生,郑国愿已死谢罪,可要等这水渠修成,韩国无恙之后。先生!帮帮我,帮帮韩国吧”
郑国满脸的泪水,随着情绪的激动鼻涕也流了出来,刚说完随之就要给李斯磕头。李斯赶忙扶住。
“郑国兄,不必如此,那图纸于我也不过于废物一张,若没有丝毫气度,我也不敢豪言入秦求官了。你先起来,我将那图纸再给你画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