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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盛夏正浓烈,糖水铺子的两只猫都缩在地板上,呼噜噜的喘气。花店的水管一直在哗啦啦喷水,企图多获取一点阴凉。西子夜抱着刚收来的几本日文小说,大大咧咧地行走在太阳下。她也不打伞,也不会用手刻意去遮挡太阳。街道的一边几个少年从游戏厅里冲出来,勾肩搭背的嬉笑打闹着,晨光就是其中一个。

西子夜当然看见他了。小麦色皮肤的男孩子,留着板寸,穿一件白色背心,黑色宽松短裤,脚底是凉拖。晨光笑起来的时候,是西子夜觉得最好看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白洁的牙齿。

“好热啊,这个天。”晨光抬头看看太阳,露出一脸的嫌弃。

西子夜距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只听见他旁边一个胖子说:“晨光,我知道前面有一家二手书店,那个老板娘超好看的。”

其余的男生都纷纷跟着起哄,嚷嚷着要去瞅瞅:“走,好不容易来一趟西边,去瞅瞅到底多好看。”

“我好像听我爸也说过,就可惜年纪大了点。”

“年纪大不好吗?有妈妈的感觉,你懂个屁!”说这句话的是晨光,西子夜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他们前面去了,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能听到身后跟着一群嘻嘻哈哈的男生在打闹,他们从后天开学,说到学妹,再说到喜欢的女生。只是很奇怪吧,西子夜就走在他们前面,还算白皙的皮肤,较小的身躯,绑的高高的马尾一晃一晃的都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西子夜回到店里,自顾自的把怀里晒得有些发烫的书放到书架上。梁沁心从楼上探出半个身子,穿了一件碎花吊带裙,头上绑着一块头巾,有几缕碎发掉出来。

“快上来吃西瓜~”梁沁心朝西子夜招招手,笑嘻嘻的刚想转身上楼,就被突然进来的几个男孩子吓住了。“你们是要买书吗?”

西子夜在暑假后面踮起脚尖,撇着嘴巴摇摇头:“他们是我同学,专程来看你的。”说完这句话,西子夜又放下脚,脑袋埋没在书架后。晨光一群人早就被这个看上去成熟妩媚的梁沁心迷得移不开眼睛了,听到西子夜开口解围后,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阿姨~好~”

“别叫她阿姨,她会杀人的。叫姐最好了~”西子夜走到这群人面前,看了下这五个少年,他居然只认识晨光,“晨光同学,你要吃西瓜吗?”

梁沁心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息,像个马达一样从跑下楼梯,冲到晨光面前抓住男孩有些发烫的手:“你就是晨光啊?子夜的同班同学?不错不错,我们家子夜居然带男同学回家了。”梁沁心看着西子夜,调皮的眨眨眼睛。

“阿……姐姐,我们都是同学……”其他几个小男生都都凑上前来,看着梁沁心移不开眼睛。

“梁沁心,他们可不是我带过来的。我在路上碰巧听到他们说是来看你的。”西子夜这才发现,一群人里只有自己个头娇小,跟他们说话都要昂着头,这样脖子都会酸。

“先不说那么多,上楼去吃西瓜吧。我买了好大一个西瓜。”梁沁心率先走在前面,笑眯眯的,“我们家子夜一个人可以吃完这么大一个西瓜,每次吃完了肚子都要鼓得好大,像青蛙一样哈哈哈哈~”

几个男生也跟着哈哈哈的干笑起来,西子夜有些狐疑的看着这群上楼去的人,抓抓脑袋:“这些人在笑什么啊?”

梁沁心给每个人都切了一大块西瓜,五个小男生吃的满脸都是西瓜汁,西瓜籽都舍不得吐出来。梁沁心在一旁抽着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笑哈哈:“年轻真好啊!我都没有经历过这么青涩的初恋……”西子夜在一边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舀着吃的还算有点人样。只是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的人,还都是男生,一时间她还有些不适应。

“晨光,你脸上有西瓜籽。”西子夜怀里还抱着那半个西瓜,等其他人都吃完了自己的西瓜,把眼神移到梁沁心身上时,西子夜就看见了侧面对着自己的晨光,脸上有一颗好大的西瓜籽,像是一个痦子。

晨光伸手把西瓜籽抹下来,笑着对西子夜说:“还真是,好大一颗。”

西子夜当然是喜欢晨光的笑容的,至于为什么呢——刚去马里洛安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好像每个人都很忙,大家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唯独晨光,经常逃课去打球,然后穿着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趴在教室里睡觉。西子夜总会庆幸,因为晨光的存在自己就不是班里唯一一个上课睡觉的人了。所以当她向晨光同学投以感激的目光,晨光正躲在桌子下面吃泡面,时不时抬头望一下风,和西子夜四目相对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西子夜把晨光当作自己的同类,可以在上课的时候不那么认真的一类人。晨光也是唯一一个梁沁心听到过的男孩子的名字,所以她认定了西子夜是喜欢晨光的。

“晨光小朋友!”梁沁心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有女朋友吗?”晨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笑着摆摆脑袋。其他几个男孩子都嚷嚷着:“姐姐,我们都没女朋友呢~”

梁沁心不甘心的继续说:“我们家西子夜可是对晨光弟弟你一见钟情呢…………”

“咳咳咳咳……”西子夜一口西瓜卡在喉咙里,难受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牙舞爪随便抓住一个人。下一秒,西子夜嘴里的西瓜带着口水全部喷在了晨光的脸上和衣服上。这下,原本不起眼的少女一下子被所有人的目光包裹住,尤其是晨光那一脸的嫌弃。

西子夜尴尬的笑着送走五个少年,双手叠在一起不停搓着,牙齿咬住嘴唇。

嗯!不管他们怎么骂人,我都不还嘴!西子夜这么想着,笑嘻嘻的抬头看着他们。

“晨光同学,万分抱歉。”他不敢去看晨光光着的半截身子,背心被他拿在手里,脸上有着一种哭笑不得。

“西子夜,真没想到你妈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晨光他们已经转身往外走了,突然又回过头补了一句,“不过,我发现你这个人也是很有意思的。”

新学期。

希达夫人的办公室就在那座高高的塔尖半身腰处,外面还有一圈露天阳台。学校里到处都是学生欢乐奔跑的身影,树枝上挂着彩色的气球和横幅。

“夫人,护卫队局的人来了。”希达夫人的助理走过来,眼神中充满的担心,“他们在你办公室里。”希达夫人与助理对视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在转动的水晶地球仪,四周摆满了各种动物标本。原本很大的办公室一下子被挤满了,助理走出去的事还需要侧着身子。

“希达夫人,我们最近接到一个案子,跟贵校相关。”来的两个警官,面色焦虑,将手中的一个文件档案放到希达夫人面前。“最近半年,咱们小镇出现了三起少女失踪案。加上前不久贵校的楚深深,已经是第四个了。”

希达夫人坐在黑色的雕花扶手椅上面,面色凝重的打开文件。里面都是失踪少女的详细资料。希达夫人的目光落在少女的生日上,抬头对这护卫队说:“她们有什么共同特征?”

“16岁左右,女性,都很聪明。”年级稍长的护卫队说,“都是贵校的学生。”

希达夫人站起身来,脸看向窗户外:“这件事既然关乎到我们学校的学生,那我就不能坐以待毙了。事态严重,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夫人,还请你理解。镇长的意思是,立即调查!”

“你们有什么证据了吗?”

“……还没有。一开始家长都怀疑是学生离家出走,现在三个学生的特征有重合,我们初步估计是有人蓄谋绑架少女。但是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需要我做什么呢?”希达夫人背对着两名护卫队,自身的威严使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信服。

“在今天的开学典礼上把这件事告诉大家,尤其是女孩子,晚上不可以出门了。三名被害人都是在晚上失踪的,并且没有丝毫蛛丝马迹。我们警方也会加大夜间巡逻力度,尽快抓捕凶手,还给小镇一片安宁。”那名年长的护卫队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令希达夫人转身仔细打量了下他,频频点头认可。

“好。”希达夫人坚定地说完这个字,然后下楼去准备召开开学典礼。电梯里,希达夫人面不改色的对助理说,“安排下去,把学校16岁左右,聪敏机智的学生整理一份名单给我。”

“是!”两个人在狭小的电梯隔间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开学典礼上,镇长和校长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旁边坐着学校的其他理事和负责人。台下的学生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方块整容站在最中央的是马里洛安的“原住民”。而左右两边穿着不同颜色的校服,叽叽喳喳的打闹的是新年扩招进来的学生。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希达夫人也是面带微笑的。镇长有些微微发福的身子,一本正经的坐直,皱着眉对希达夫人说:“校长,接下来要辛苦你的事可是很多的。”

“镇长放心,在我的学校绝对不可能出现不可控事件。”说完这句话,希达夫人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理事打开麦克风递到希达夫人面前,“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校长,马里洛安的学生都亲切地叫我一声希达夫人。从今天起,我们在场的各位都是马里洛安的人,我只需要你们记住一句话——进来马里洛安就是一直朝前走,因为你们没有退路了。”这句话一说完,马里洛安的“原住民”纷纷响起了掌声,整齐划一。

西子夜在班级队伍的最后一排悄悄移动位置,向他们打听着楚深深的消息。大家要么对她爱答不理,要么不耐烦地摆手推开她。等她走到边缘新生地带,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那些掌声吓了一跳。

“哇,原来马里洛安的学生也有不听话的啊!”说这个话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他就站在西子夜的旁边,低着头来显示他身高上的优势。“你叫什么名字?我早就注意到你了,趁着自己身形娇小,在队伍里做一颗老鼠屎。”

“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西子夜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个男孩子的校服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大大的“沧海”两个字,“我看你才是老鼠屎!懒得跟你废话,我要去找人了。”

西子夜低下小身躯,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叫作沧海的男孩子站在原地,蹦着脚去看穿梭在人海中小小身影,嘴角扯出一个坏笑。

“沧海,沧海!”旁边的人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神经兮兮的说,“别蹦了,校长看到你了!”

沧海回过头,看了看台上的人,一脸的不屑,像是换了一副面孔:“怕她个鬼!小角色!”

沧海周边的人一下子哗然了,好像这个男孩子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不过这个骚动很快被镇长接下来的一席话取代了,沧海也没有被拎出去批评。

“那个女生,你帮我去打听下叫什么。”沧海跟他身边的男孩子说道,一脸的坏笑,眼睛里是满满的得意,“马罗,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生不简单。”叫马罗的男生个子不高,被沧海当作人肉扶手来用。他扶了扶脸上的黑色框架眼睛,盯着西子夜的方向,说话嘟嘟囔囔:“我怎么就觉得很一般啊!”

沧海轻轻一笑,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无比的坚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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