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子里,燕离秋也累得不行了。但还是坚持找了一家当铺,先去把从那贼老大那里弄来的东西换成钱。当铺老板都是你越急用他越黑心的。好在零碎的东西挺多的,还有两个玉件,也还是得了三十几两银子。
好在当铺不远处的街角就是药铺。燕离秋还准备背着朝云过去的,但朝云致意不肯。就二十几米的路,还要人背岂不是矫情。
于是就改成了燕离秋扶着她,龟速前进。
买了金疮药,大夫领着他们到隔间去上药。朝云坐在隔间的椅子上开始脱鞋。脱鞋倒是没怎么惊动脚上的伤口。鞋一脱下来,就看到了袜子上的血迹斑斑,煞是可怕。
接下来就是脱袜子了。按照古代的规矩,女子的玉足是不在外男面前露出来的。燕离秋连忙别过脸去。
朝云刚扯了一下袜子,就痛得把手缩了回去。袜子已经和部分烂掉的地方粘在一起了。
“嘶……”朝云直吸冷气“燕离秋,完了我下不去手脱袜子了。它跟肉粘在一起,我痛……”
闻言,燕离秋把脸转了回来。看着她脚上因为刚刚扯了一下,不少地方的血迹更深了。
“那也不能让它就这样啊。等它真的跟你的脚融为一体,你就一辈子都得穿着这双袜子。”燕离秋有几分恐吓的意思。
“道理我都明白,我就是……我就是下不去手……”朝云的眼睛红红的,她是真的很怕痛。尤其是,又痛还又能清楚感受到纤维与皮肤组织分离的感觉……简直太可怕了。
“我来?”燕离秋看了她一眼,又道:“男子看了女子的脚是要对人家负责的。我先说清楚,这是特殊情况,你可别像之前一样缠着我要说法啊……”
“?”朝云一脸惊讶“啥?要你负责?你在做梦吗?本姑娘看起来是那种没人要的吗?还要为了这种理由找你负责?”
“那就好那就好,你不知道,我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好你个燕离秋!你说谁是蛇!”
“谁回我话我说谁!”
吵闹间,燕离秋趁朝云不注意,猛地一下扯掉了她左脚的袜子。疼得朝云大叫起来,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燕离秋,你个混蛋!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朝云眼泪汪汪的,一脸委屈地盯着燕离秋看。活像个受了气的小狗子。
这下子燕离秋也不忍心了,右脚的袜子脱起来就没左脚那么容易了。
朝云这下子真的哭出了声。早知道还是突然一下扯下来好。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燕离秋小心翼翼地扯袜子,那才是真的折磨。
好不容易终于将两只袜子都扯了下来。燕离秋又去向药掌柜讨了点黄酒,拿纱布沾着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地点着。点一下,凳子上坐着的人就倒吸一口凉气。而身体比嘴巴更诚实,每一下点下去,朝云的脚趾就疼得勾起来直发抖。
燕离秋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可酒精带给伤口的刺激可不是动作轻重所能决定的。
好不容易清洗完伤口,在金疮药敷上去的那一刻,朝云才感觉脚是自己的脚。燕离秋用纱布厚厚地缠了两圈,又买了些纱布备着换药用。这才付了钱,背着朝云去街上找客栈。
兴旺镇大概是一个交通要镇,光是驿站就有两家,到了正街上,几乎走几步路就是一家客栈。
燕离秋连着问了几家客栈,都说没有房间了。最后已经将街道从头走到尾了,这才找到一家还有房间的客栈。不过,也就一间人字房。
燕离秋觉得为难,朝云倒是不以为然。前些日子才刚刚一起住了客栈通房,现在一起住人字房还算是等级上升了呢。
“那就要一间人字房。”朝云开口。小二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好,就领着两人去了房间。随后朝云又点了一堆吃食,让小二送到房间来。
燕离秋把朝云放在椅子上坐下。
人字房空间不大,床倒是不算小。一个小八仙桌在屋子中央,桌边两把椅子。
燕离秋放下朝云之后,自己也坐到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道:“今晚上,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