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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八卦里有下人也有主人

五天后,卫一一把当天的垃圾拿到二门去给小厮们处理后,走到离大厨房还有二十步的距离,只见几个婆子簇拥着一个管事娘子进了大厨房,后面还有另外一群婆子推着前几天来过大厨房的居桃和掩云也进去了。

卫一一急忙也跟上去,但她很小心地没有跟很紧,缩在一根柱子后探出半个头来看着。

她远远看着那群人在对居桃和掩云指指点点,掩云时不时地在辩解着什么,居桃却低着头不说话。其他厨房里的人也按职位高低,在她们周围排成两队看着。

最后,管家娘子示意,婆子们搬来两张条凳,居桃和掩云两人分别被各摁在一张条凳上,卫一一才明白她们要被杖责,而且是在厨房众人的围观下。

两人都被打了十杖,卫一一都看见身后的衣服上渗出血迹了,这个场面令她不禁感到一阵肉疼。

与其比起身体上的伤痛,让居桃和掩云这两人更难受的恐怕是面子上挂不住。

掩云哭得嗓子都哑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披头散发,衣衫零落,模样好不凄惨。居桃却是硬气得很,卫一一离得远了,感觉好像都没有听见她大声地叫痛,哭是哭了,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卫一一也奇怪,都是受杖责,怎么这居桃看上去就是比掩云要更自如一些?这让她对居桃的认知又更进了一步。

刚刚打完十杖,卫一一就看见从厨房大门里冲进一个人,打扮像个公子哥。由于这人冲进来的速度还挺快,卫一一只看见他的后脑勺上飘着的头巾。

他一进来就直接抱着居桃不撒手,一面嘴里自责地说着“都怪我,都怪我,居桃,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来来回回地就说着这几句话,甚至连卫一一都听到了一丝哭腔,让她不禁咋舌。

管家娘子和众婆子,还有大厨房的人都忙不迭地向这个人行礼,卫一一才知道这个公子哥大概就是居桃服侍的人——沈家庶出的大少爷沈起静。

看他对居桃心痛自责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居桃是为他出生入死呢。他扯着嗓子嚎了一阵子,索性把居桃一把抱起来直接走出大厨房了。

缩在柱子后远远看着他这一举动的年少无知的卫一一顿时觉得大少爷这个样子真的是非常地有男子气概!

可大少爷这样一来一去,居桃是大大地满足了虚荣心了,另一个同样被杖责的掩云见了,哭得更大声,口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因为离掩云距离比较远,卫一一听不见,她也不敢上前去听,只看见大厨房的人在哄笑,便知道掩云说的不是什么很好听的话。那她还是不要上前去听了。反正冯大娘和豆花她们总会很主动、很热情地告诉她主子们和高等级丫头们的八卦事情。

卫一一很自觉地退出到大厨房外,等那些婆子们把掩云抬出去走远后,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大厨房。

刚走到洗配房门口,豆花发现了她,一把把她拉到房里,里面四五个人全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刚才的事。豆花忙不迭地对卫一一描述起事情的经过,好像是她全程在旁边看着的一样。

原来,掩云当天拿走那份炖品后,并没有像她宣称的那样是因为二少爷想喝所以拿给二少爷,而是自己在房里偷偷一个人全吃了,但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接连腹泻不止,当晚就挪了出去到后街的下人房去治病。

因为有很多人都听见掩云说这份炖品是要呈给二少爷吃的,吓得二少爷房里的大丫鬟盛云禀告了大管家李完家的,又向太太沈马氏报告,遂整个沈家开始彻查此事。

查来查去,几番对质,结果是居桃不忿掩云强抢炖品,又因素日对二少爷的人欺压已方的积怨,知道掩云往日的个性,猜度这次是她自己想吃,遂趁掩云在厨房与高庆家的吵架时,放了些没有洗刷处理过的生料在炖好的补品里,又拿盐和香料掩住了生料的味道,假意自己息事宁人,把这份加料的炖品让掩云带回去了。结果真如居桃所猜测的那样,掩云把一整份炖品全吃了,拉肚子拉到脱水。

李完家的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气乐了,禀告了沈马氏后,给予居桃和掩云每人各自杖责十下的惩罚,并警告再有下一次就直接赶出沈家。

卫一一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是无语,觉得这些高等级的丫头纯粹是吃得太饱太好闲得慌才干出这事来。

这次二少爷那边的人明显失分了,本来掩云等二少爷房里的丫环们来大厨房要吃要喝的态度就倨傲得过了,在厨房干活的众人对她们都是当面假意奉承,一转身便吐槽。

大少爷那房的丫环们平日虽然也拿着高等级下人的身份有点矫情,但还是会注意到其主人庶出身份的微妙地位,所以一般也不怎么为难人,在厨房那些下人面前还是有好感度的。这次掩云出了这事,厨房众人巴不得看好戏呢,岂有不传八卦的道理。

过了没几天,大厨房里有人来传话,说是大小姐沈史静要去清水河边踏青,要大厨房准备精致糕点带去。

这些事情在往日都是有例可循的,只照办就是了。只是到了下午晚饭的点,卫一一又在大厨房听了一个关于大小姐沈史静的大八卦。

事情是这样的,话说,沈史静一直以来热衷于在整个武英镇竖立第一美人儿的形象,一有机会就和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竞争,这也是各家下人们心知肚明的事,所以一到小姐们聚会的时候就各自发力,务必要在衣裳、首饰、吃食上下功夫,以求压倒其他家。

这次踏青是黄家大小姐黄齐美发起的,沈史静自然是要去的,尤其是听说镇上的另一家大户潘家的三公子潘俊奇也去,这可是沈史静亲自相中的得意郎君人选,所以竞争更是不可避免。然后,狗血的事也就一再上演。

先是沈史静和黄家庶出的二小姐黄安美为了和潘俊奇坐在一处起了口角,沈史静吵输了,潘俊奇去和朱家继承人朱尚田坐在一起。

沈史静想和朱尚田换位置,没有成功,于是便迁怒黄安美,认为是她阻断自己和潘俊奇,指使贴身丫环丁香去找黄安美丫环的碴,想以此来制造黄安美御下无能,她的丫环道德败坏的印象。

丁香也是随主人的脾性,小心眼兼爱使坏,就找上了黄安美的贴身丫环小吉,在两位小姐并排走路、丫环们随侍在后的时候,装作不小心踩了小吉的脚顺便推倒了小吉,还高声叫是小吉先扯到了自己的裙子自己慌乱中才踩了小吉,两人闹成一团。

沈史静就在一边说风凉话讽刺黄安美,最后还是朱尚田出来打了圆场,沈史静终于争取到了和潘俊奇坐在一起的机会。

当然啦,这些在下人之间传来传去的事情的真相主人们也不会知道,他们也没有料到下人们对主子们之间的这些事情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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