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纸上就草草几个大字:
“荆南尚安,其他照旧,侧妃怀了个娃,老头绿了。”
嗯……自己一不小心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但是哥哥他未免也太淡定随意了吧?在宫羲予的记忆里,以前他好像不是这样的。
但是从第二页开始,宫文邕整个画风都变了,稍微有点宫羲予曾经有些怵的哥哥影子,可是内容,嗯怎么说呢……让人一下子有点无法理解。
他在信里大片大片堆满了宫羲予的一些小喜好和习惯,而且连她最近两年才开始喜欢玫瑰味糕点都知道,甚至还特意嘱咐了元舟,大概意思就是“把玫瑰点心都送去老子妹妹府里,她要是不高兴,荆南百万兵马转头就能立刻搞你。”
第三张纸宫羲予还没看,已经被第二页的内容惊到靠着椅子发呆。
写信那人真是宫文邕?不会有人把他掉包了吧?
下一张纸明显和前一页内容有些断开,不能给她看的元舟都已经自己留下了。
“年幼伤过神识偶有梦魇,还望殿下多加留心,嘱咐府中下人夜里切莫熄了全部灯火。”
最开始应该少了宫羲予的名字,被元舟连带着留在了东宫。
为什么宫文邕会知道她夜里不愿院子里的火光全部消失?她这个毛病从小就有,但自从那场大火后,连玉嬷嬷都不会冒着走水的危险顺她心思了,也从来没人提,谁告诉他的?
至此,宫文邕的信算是彻底完了,落款处被戳了个墨点,旁边只有一个“邕”字。
不知道为什么,宫羲予看他前面写的所有东西都觉得字迹不认得但好看,跟自己的字有些像,唯独落款,莫名其妙就是觉得熟悉,分明还是同一个人端正却不太规范的字体,“邕”的最后一个弯钩勾的很大,笔触锋利。
她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应该有一个她非常熟悉的人也有这个习惯。
这张纸下面还有很多空余的地方,上面有元舟因为被皇帝盯着批多了奏折,习惯性顺手写的感悟,文绉绉的,但仔细拆分看来,意思等同于“屁话这么多来来回回地说你烦不烦”。
信看完之后已经被攥皱了,过一会儿又被啪一下扔回桌上,旁边就是烛台跟火折子,可宫羲予就是没有将它像上次王妃送来的信一样随手烧掉。
她之前一直不太喜欢宫文邕,哪怕刚来元都那天两架马车擦肩而过,十二岁的宫羲予头也没抬,因为在她不太多的记忆中,宫文邕从来不会亲近什么人,要不是独自在书房待着就是找不到人,连强势的父王都拿他没办法,却因为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而无数次纵容着他。
不论是宫文邕在元都的几年,或者宫羲予这四年里,兄妹二人从没通过信,可是从元舟随手写在纸上的抱怨看来,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还可能是每次都有的情况。
为什么呢?
是他身为一个间接害自己妹妹年幼时经历大火的哥哥的补偿吗?
还是有什么事情是宫羲予不知道的?
叩,叩,叩
“殿下,该用早膳了。”
今天实在心情复杂,宫羲予过了会儿才开口打发阿婵回去,这一回神才发现靠着椅子的时间不短了,脚麻,刚才想着事情没注意,现在万蚁噬骨的刺痛猛一下从脚心传遍了整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