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容是呆滞的。
莫名其妙地眼前的景象完全更换。
她好像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光明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黑暗,无尽的黑暗和压抑。
云容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一处伤痕。
被送到这里委实太过诡异。
是幻境吗?苏墨呢?
无数的疑问驱使云容向前走。
这里很空旷,土地被烧得焦黑,毫无人气。
走到哪里都像是一样,并且从云容所在的地方望去,较远的地方,是很浓重的白雾,神秘,又可怕。
地上有很多不规则的暗红色痕迹,云容猜测那是血,时间久了,便永远地渗入这片土地里,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再也抹不去。
这里应该发生了很激烈的战斗吧,这样大片的血迹不知道要放干多少人的血才能做到。
但是尸体呢,这么多的血不可能连尸体都没有啊。
就算是大火也会留一点痕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干净地可怕。
云容在里面走了很久,又像是根本没动,因为她与前面迷雾的距离毫无缩短,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安静得让人发疯,像是落入了早就备好的陷阱里,无边的未知中等着最后的审判。
“哎呦!”不知什么东西砸在头上,云容痛呼出声,或许是被折磨地怕了,她竟觉得有一丝希望。
脚下多出来一节烧成炭的树枝。
“奇怪,哪来的……”树枝啊。
还没自言自语完,眼前平白多了一棵巨大的树,极为诡异。
这焦黑的树极高,极粗。
至少云容把脖子仰酸了也没看到顶部。
似乎可以直通天空啊。
云容暗想。
可惜了,被火烧成这样,如果没被烧,当年不知是怎样的盛景。
不对,这么显眼的树她就算眼神再不好也能看见,现在更像是凭空出现的。
云容轻呼一口气,伸手抚上树干,通灵探知。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活气,这里根本就是一片废墟,死寂之地!
她有些失望地想把手拿开,却被某种力量吸住,怎么也拿不开了。
“今天我看到一个小姑娘,她好好看,好想欺负她!”小男孩的声音很清脆,稚嫩,里面有掩不住的兴奋。
“谁!”这小孩子的声音出现在这里太诡异了,云容的眼神瞬间狠厉。
“树爷爷,她怎么哭了呢,是不是要讨厌我了。”回答云容的只有男孩略带失落的呢喃,她逐渐冷静,意识到这异常约莫是这棵树引起的。
想着这也是一个线索,她索性坐下来,静静听着。
不长不短,但似乎也是他的一生。
“树奶奶,今天云朵对我笑了,可我又拽了她的小辫子,她又哭了……”
云容嘴角抽了抽,这孩子,树都没辙了,拽小姑娘小辫子就算了,捏人家脸就算了,还把人家的闺房弄得一团乱,简直不要太捣蛋。
她深深同情那位叫云朵的姑娘,同姓云,这也是一种缘分。
“树爷爷,我想让云朵永远开开心心。”稚嫩的声音许下了这样的愿望,从此岁岁年年,只希望那个人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从此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许下这个愿望,那是他的生辰愿望,年年皆如此。
“无论她喜不喜欢我,我都把我的福气给她。”
云容叹了口气,原来对她不同,竟是年少情深。
“我该拿她怎么办,我该怎么护住她?”此时他已经位少年了,虽然语气中尽是恣意,但已经有了很多沉稳,他的声音却是说不上来的熟悉。
“梧桐,如果有一天……”少年的低语到底是消散在风中,也许是自己也清楚了和一棵树倾诉没什么用吧。
云容心口莫名有些堵,她好像能隔着这棵树,隔着千年的岁月,和那少年一起感受着那种无奈和无助,但却没有办法宽慰他。
“云朵!你快走!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少年的嘶吼声,和刀剑相撞的声音,铁器入肉,鲜血喷洒,还有入侵者的狞笑,云容仿佛听到了心底有个自己,在绝望地哭泣。
突然就结束了,恢复了寂静,她的手也重获自由。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活着吗?她将灵力凝聚到最大去感知,但抛出去的灵力像是被吞噬,得不到一丝回应。
胸前一痛,一缕鲜红自嘴角溢出。
云容第一次出现身体超出负荷的情况,有什么东西在阻挡她的探知,十分强大,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太过安静的世界让云容发出的每个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她听到自己因恐惧和悲伤而发出的过分快速的心跳声,还有鲜血滴落的声音。
红黑交织,血滴在焦黑裸露的树根上开放出最妖冶危险的花。
云容在粗略一看之后眼眸一缩:这树根上是有纹路的!
没等云容仔细看过,血液就像无穷无尽般沿着纹路快速延伸,等到下方已经被红色充斥,竟开始向上侵略,没有丝毫阻力!
云容惊了,她只是不小心滴落了一滴血而已,现在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