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国都商阳是当今最繁华的城市。
不同于河晏富庶,商阳权贵遍地,几乎把所有来钱路都垄断了。
但商阳百姓都会上私塾,即使不富贵,却是最安定的地方。
但屈谟极其厌恶这里。
商阳是名利场,充斥着勾心斗角的算计。
多少人趋之若鹜,多少人深受其害。
屈谟又回到了商阳。
屈府门口。
“先生,一切已置被妥当。”
屈谟下马后一长袍男人便出门迎接,没有什么虚礼,上来就是正事。
他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进退有度。
显然,这人在屈谟心中分量不轻。
“辛苦了,谈叔。”
谈叔在前面引路,屈谟安静地跟上,只有躲在他身后的果子好奇地张望。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屈谟家里,所以他极为好奇。
或者说他对屈谟的一切都极为好奇,因为他了解的其实并不比云容多多少。
只知道屈谟百年间守一城,侯一人,而已。
果子每多看一眼心里就激动一分。
实在是没想到,没想到!
主人表面上这么冷肃,内心居然这么丰富!
这院落虽然不是恢宏大气,但修葺地极为精致。
这个格局和果子见到过的都不同,一进门不是回廊,也不是正院,而是满地的鲜花,仅留了一条小路供人行走。
现在的季节里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铺就了一条锦绣之路。
满眼生机,看得人满心欢喜。
果子伸出肉手,想抓住乱飞的蝴蝶,却又被清甜的花香迷了心。
这样一幕若是被画家看到了,必定是一副极好的幼童戏春图。
屈府的建筑并不恢宏,但很大气。
和花团锦簇的精致不同,
果子目之所及的所有屋子都极为简单。
没有什么雕梁画柱,极淡的天青色是屋顶,白色是梁柱,很简单,很清冷。
两者像是骄阳与寒冰的对比。
但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似一人两面。
屈谟有事,先随着谈叔走了,果子早就习惯了被随意抛下,便自己在院子里溜达。
其实布置地都差不多,他已经疲于辨识那些花的品种了。
但这么好的天气躺在花丛里睡一觉应该很舒服。
但他还是被潺潺的流水声吸引了过去。
等看到那条流动的小溪,果子才知道什么叫任性。
没有源头,只是单纯地穿过屈府。
他家主子应该是布了一个法阵,但不知道目的何在。
小溪两侧分布了两个竹屋,有一个极为简单的桥连接。
很简单,很安静,像世外桃源。
如果云容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和那个地方的屋子一模一样,连建的位置都相同。
竹屋里跳着火光,果子没敢进。
他下意识觉得这里很重要,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担待不起。
这就是屈谟,冷血无情,深不可测,即使果子已经在他身边一百多年,仍未真正认识他。
他认识的屈谟是一位谋士,纵横各国之间。
他不择手段,哪怕挑起战争,民不聊生。
他有最深的城府和最黑的心。
无怒无悲,了无生气。
一袭黑衣,夜行天下。
不知来历,未知去处。
像一个活死人,缺失了最可贵的情感。
见到云容时的屈谟是果子见到过最鲜活的样子。
谟之,谋也。
或许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或许眼前的屈谟也不是真的他,没人可以忍受百年的孤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