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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拜师

夕国边境,落云镇。

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子中,一群半大乞儿正围在一起,对着地上的某人大打出手。

“打他!打他!”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偷东西,打他都是轻的,我看就应该把他的手给砍了。”

“就是,一脸穷样,身上居然穿的这么好,一看就是偷来的!”

“对,我们就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偷东西的下场。”

被打的看身形,似乎是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开始还挣扎着反抗,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到得后来,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最后终于没再发出声息。直至这时,围攻他的众乞儿才逐渐停手。

“老大,这小崽子不会是死了吧?那。。。那管事的要是问起来可怎么办啊?”

被称作老大的那个,年纪约有十来岁,这时也有点心里发虚,只是嘴上还强装镇定的道:“怎么会,我们又没使劲打他,他自己身体不好能怪谁。”说着走上前,伸手在那孩子的鼻端一探,试得尚有一丝气息,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没死,好着呢。我就说嘛,这小子一脸贱相,哪那么容易死。你们几个,把他的衣服都扒下来,别让他光屁股就行。还有脖子上那条项链,也拿过来,等回去让管事的看看值多少碎晶,运气好的话我们这几天都不用出来了。”

众乞儿顿时纷纷动手,按着老大的要求将那孩子洗劫一空,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那不知生死的孩子躺在地上。

夕国边境已是靠近北方冰原,气候寒冷异常,这日入夜之后更是下起了大雪。飞扬的雪花将整片大地染成素白,也掩盖了其中的种种丑恶。随着雪花的飘落,那小小身躯里面的生命气息也越来越弱,眼看着就要魂归灵界。便在此时,异变突生。

只见那幼童的胸口处突然出现一道诡异的白光,然后逐渐蔓延至整个身体,伴随着阵阵旋风,幼童身上的雪花也被尽数卷走,接着从白光之中传出一道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

“哔-,程序激活,宿主已确认。灵力境界:无,灵珠:无,当前状态:濒危,是否开启防御状态:是。防御状态已开启,剩余次数:2。”

随着这道声音的消失,幼童身上的白光顿时有所变化,转为白色圆环,从头至脚缓缓移动,如是反复三次,这才消失不见。而那幼童的呼吸也逐渐稳定下来。

这时,小巷中的灵力忽然有所波动,随着一阵疾风,那幼童的身旁出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中年男子。他看着地上的弱小生灵,口中喃喃道:“奇怪,这个孩子为何会让我有一种熟悉之感?”

思索片刻后,俯下身来,伸手以独有的雪灵力在那孩子的心口探查。过了良久,只见他眼中精光大盛:“逆空盘?!先天灵体?!难怪我会有熟悉的感觉,原来,我妖族至宝竟然在你身上,居然还与灵珠相融,随着血液流转护住心脉。真是好手段。看来,你的来历绝非寻常。”

男子沉吟半响,终是右手一挥,飞扬的雪花顿时将二人围绕起来,等到散开之后,已经不见那男子和幼童的身影。不多时,两人留下的痕迹也被大雪所掩盖。

第二日,清晨。

“你醒了?醒了就过来吃饭,吃完再告诉我你的来历。”

刚刚醒过来的孩子尚未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便听到有人吩咐自己。他只记得昨天是被人诬陷毒打,昏倒在地,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周身忽冷忽热,后面的事情便一无所知,再醒来就是这里了。不过现在自己还活着,而且也不像昨天那样浑身痛楚,那多半便是说话之人救了自己。既然如此,那他应该并无恶意。想到此处,顿时心下稍安,口中答应着从床上爬了下来。只是当他抬起头看到说话之人时,仍是忍不住呆了片刻。

只见那男子满头银发,剑眉星目,面容俊美异常,双眼之中更是一片银白,一眼看去,整个人周围似乎有雪花围绕。

那男子看到风逸呆立不动,于是缓声道:“看够了么?看够了就过来吃饭。”风逸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从未见过如前辈这般的模样,因此失礼了,还请前辈见谅。”

男子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风逸依言走到桌前,忍不住又是一怔。只见桌上并无什么饭菜,只有一个木碗,里面是清水一般的东西。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想说些什么,却又强自忍住。

男子见此,似乎有点不耐烦,冷声道:“吃!”于是风逸不再犹豫,端起木碗一饮而尽。只觉得那清水入口极凉,入腹极热,不多时便周身发烫,好似整个身体都在燃烧。正当他忍不住想要叫喊出来之时,火烧一般的感觉突然褪去,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那男子在他喝下那碗“清水”之后,就在一旁等候,在他忍不住大叫之际,更是难以察觉的弹入一道灵力,解了他的焚身之苦,这才开口问道:“说吧,你是谁,身上的‘逆空盘’是怎么来的?”

风逸正在奇怪刚刚喝的是什么东西,冷不防被这么一问,更是提到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逆空盘”,饶是他向来聪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子皱了皱眉,以为他在掩饰什么,于是也不多说,将之前在外面看到的灵榜扔在桌上,道:“你叫风逸,是夕国国主夕梧的孙子,是不是?”

风逸一怔,知道再也瞒不过眼前之人,当下大方承认:“不错,我就是风逸。前辈救我性命,若是现在想拿我领赏,我也绝不反抗!”说着挺起胸膛,小小身子竟也有几分豪气冲天的样子。

那男子忍不住有几分好笑,心道你一个毫无修为的孩子,就算我用强,你又能如何反抗。只是脸色如常,仍是淡淡道:“先说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说完之后,我再决定要不要拿你去领赏。”

风逸闻言,已知眼前男子多半并无借己邀功之意,心下稍安,于是便将自己那天逃走之后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那天风逸在进入密道之后,强忍悲痛,顺着密道前行。哪知密道之中居然暗藏了迷踪灵阵。这迷踪阵乃是常见的防护灵阵,虽然没有攻击之能,但胜在布置简单,功效显著,用来阻挡寻常灵修倒也是绰绰有余,因此各大势力在要害之地多半也会有所布置。本来有韩文秀陪伴,这些只不过是阻敌之用,谁曾想韩文秀已自爆灵珠,死于追兵之手,仓促间也没来得及告诉风逸。

风逸只是一个六岁孩童,又一直听从夕梧训令不得修习灵力,所以虽然遍览宫中典籍,但修灵方面的知识却跟寻常幼童并无两样,又哪里走得出去。三绕两转非但没找到出口,反而又回到了起点。

困乏恐慌之下,更是不小心被两边的尖锐石块划伤了胳膊。就在风逸嘶声呼痛的时候,竟意外的发现那块划伤自己的石头,颜色慢慢淡去,不一会便由原本的青色变成了黑色,周围的一大片石壁也随之变化。

见此情景,风逸顿时一怔,跟着便猜到这些变化应该和自己有关。于是咬牙伸手在伤口上抹了点血液,顺着那块石壁往前涂去。果然,血液到处,石壁立变,原本隐隐浮现的青色全部褪去。

风逸顿时心下了然,返身走到入口处,找了块略带尖角的石块攥在手里,暗暗发狠道:“既然如此,我不信我出不去。”当下边走边将自己的血液涂在石壁。不多时伤口结痂,不再有血液流出,风逸便用手里的石块对着自己的胳膊用力划去,然后又从新伤中沾取鲜血。

就这样随走随划,随划随涂。小孩子不知轻重,有些伤口划得深了,看起来畏为可怖,有些又是因为怕疼,连着几次方才出血。

好在密道并不如何绵长,没一会便已看到出口。饶是如此,以风逸小小身躯,又流血过多,已是支持不住,眼前不住发晕,更是觉得口干舌燥。不过出口在望,风逸仍是勉力支撑,踉踉跄跄的钻出了密道。

那密道出口倒也隐秘,是一片茂密的香林,不远处有小河流过,岸边上更是停留着数艘船只。想来是王宫中提前备好的。风逸见此,挣扎着走向岸边,又强撑精神解开了缆绳,然后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甲板之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北方边境的穷绝林外,浑身上下被河水浸泡的发白。至于那艘小船也早就不知所踪。

风逸不禁暗暗苦笑,只是现在又饿又困,胳膊上的伤口更是隐隐作痛,只能先想法子填饱肚子,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于是顺着河流,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落云镇外。就在他打算进去找点吃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乞儿盯上,跟着便是被逼进小巷,惨遭群殴,后面便是到这里了。

“至于你说的什么逆空盘,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信的话,你可以随便搜查。”风逸说着张开双手,一脸坦然的看着那人。

那男子看着风逸,一言不发,心里却在不断思量:“看来这小子是真不清楚。也对,此等重宝要是被他知道,小孩子不知后果,难免会漏出口风,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只是,逆空盘对我妖族至关重要,到底要不要毁他灵珠拿到至宝呢?”

想到此处,不禁又看了风逸一眼。风逸仍然是坦然面对。看着风逸清澈的双眼,那男子不禁心中一动,转眼扫到风逸胳膊上的伤痕之时,又是一动,想到自己当初也是像他这样,一路逃亡,朝不保夕,心中不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于是心中暗自叹道:“罢了,就算我拿到逆空盘,单凭自己的力量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就此留手,就当是这小子欠我一个人情吧。既然他身后之人能有如此手段,想来也非寻常人士,说不定比得到逆空盘更为值得。”

那男子素来果决,既已下定决心,当下也不多言,对着风逸道:“不用了,我相信你。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风逸一怔,没想到那男子居然这么干脆,这时听到问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当然是要回去救我爷爷,然后为秀姨报仇!”

那男子冷笑道:“哦?怎么救?你连他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更何况你一个孩子,就算回去又能怎么办?哭着求别人放过你爷爷?”

风逸无言以对,但随即坚定的说道:“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要去做的,不能因为说办不到就不去做了。”

那男子暗暗点头,对风逸的心性又是高看了一番。

“我并不是让你不要去,而是说等你将来有实力了,再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好的一个胚子白白浪费。”

风逸毕竟聪颖,这时已从男子话中听出他有回护之意,更不迟疑,按着书上所说,双手抱拳,低头道:“还请前辈指点。”

只是他人小臂短,这么一拳非但没有什么豪气,倒是显出五六分可爱来。那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道:“那以后你是想跟着我呢,还是想让我送你去哪位长辈那里?”

风逸毫不犹豫的回道:“自然是跟着前辈了。”

“为何?”

“前辈的样子异于常人,想来本事也是极高的。风儿自小见过的灵修,没有一个能像前辈这样。”

风逸此时早就认定眼前之人乃是书里所说的传奇强者,又怎么会让他送自己回去,更何况除了常来宫里的几位叔伯,也不认识什么修为高深的长辈。

“你这小子,还真是机灵。”男子轻笑道,“那既然如此,你就拜我为师吧,我妖。。。我们族里的灵技可不会随随便便外传。”

风逸闻言,顿时大喜,连忙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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