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不通，那左默也没什么办法，罗陈的家离警局很近，他总不能往警局那边跑吧。
电话亭里，他把电话挂掉，重新挂了回去。
出了电话亭，阳光从高空俯射下来，照在人的身上，这才有了淡淡的热度。
迎面走来几个人。
脸上都带着笑，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灿烂。
左默下意识的拉低了兜帽。
走过他们身旁时，隐约听见他们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阳光很舒适。
阳光很舒适么？
他倒是毫无感觉，今早的风不大，却意外的冷，在他看来，此时阳光的那点温度照在人的身上就跟没有一样。
冷意，并未因为阳光的到来而被驱散。
出门时，左默对房东林叔声称的是出来跑跑步，锻炼身体顺便再买个早餐，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假话，当然，也不全是真的。
锻炼身体，就免了。
买些早餐倒是实话，掺不得半分的假。
走在街上，左默转进了路边的一条小胡同。小胡同进去几分，路就开阔了许多，道路的两边，就出现了一些店，早餐、火锅、衣物林林总总，卖什么的都有，数量多的数也数不清。
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左默抬脚走进一家早餐店铺。
过了好几家店，也就是这家店，味道最香。
店内此时正飘着滚滚的白烟，上了年纪的女人抱着蒸笼，来回忙活着，脸被熏的通红，还滴着汗。
很热。
“早上好，要吃些什么？”那女人问道。
左默对早餐没啥要求，就随便点了些东西。
早餐很快就包好了，女人把东西递给了左默，然后收了钱，继续忙活去了。
左默拿着早餐，并没有马上走。
因为一个干瘦的男人从里面跑出来，紧紧拉住左默的衣服，情深深，意切切的喊了一声，
“大哥！你终于来了！！”声音尖锐滑稽，像是一只老鸭子在叫，听上去不伦不类。
大哥？
我是谁的大哥？
左默的脚停住。
“你......”
他刚想问问这人是谁，拉住他干什么。但问题还没问出来，答案就摆在他的面前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胖胖的男人一蹦一蹦的走出来，竖起眉头，看着他，道：“你就是他的大哥？来的正好，你弟弟吃饭没钱给饭钱，你看看，把他饭钱结了吧！”
“？”左默。
左默家里一脉单传，哪里来的什么弟弟？
这是赖账赖到他头上来了啊。
左默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抬脚就要离开。
他又不是傻子，也没那么容易就去帮别人背账。
那干瘦的男人见眼前的救星要走，连忙蹦跳两下往前拉住左默：“哥，哥！帮我给下饭钱吧，我告诉你你身上的一个秘密。”
“没兴趣。”左默道。
什么秘密？左默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也不认为上街随便遇到一个人都有什么不凡的本事。
科技社会，
要信奉科学即是真理，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下一秒，他转过身来。
干瘦男人拧着左默的肩膀，将他强行拉了回来。
“帮帮我，好吗？”他看着左默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左默神色一正。
这家伙，力气好大.......
左默转过身来，这才发现，这个干瘦干瘦的男人，是昨晚在烧烤摊的那个瘸子，因为吃的很多，给他留了点印象。
又遇见了。
这次还是在早餐店。
很麻烦。
左默不确定这个瘸子对自己是否有印象。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那肯定会留下些印象来。
可别把自己举报了。
算了，一顿早饭钱而已，也就帮他给了算了。
左默最终还是点点头应下。
“行。”
这句话一落，瘸子就露出一个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表情，伸手叫那边的老板过来。
那边的老板见两人交谈完毕，也是赶忙跑过来，对左默道：“一共一百五十元。”
“？”左默。
........
在这家只有包子馒头米粥的早餐店里，到底是什么人种才能一顿吃一百五啊？
他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疑问。
那些东西放桌子上都得被堆的满满当当，一般人能吃个一盆都可以算是大胃王了，这瘸子的胃到底是什么做的，才能容纳这么多的东西？
钱，已经给了。
没办法，既然都说好了，那也不能失信。
他现在还被瘸子拎着衣领呢，根本跑不开。
给了钱之后，左默提着早餐，头也不回的走出店铺。
瘸子也出来了，就跟在他的背后走。
“你跟着我干什么？”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我可以给你说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瘸子说。
“我也说了，我没兴趣。”左默的脚步快了几分。
越跟这瘸子呆的久了，心底里也就越是不舒服。
那眼睛看着浑浊，但又全然不像是麻木，里边儿还藏着几分精光。就这样盯着他看，人在这双眼睛面前薄的像纸，什么也藏不住。
瘸子听左默这样说，也不闹，就跟在左默的身后，清了清嗓子。
“你的背后有人。”瘸子幽幽道。
这句话，让左默停住了脚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瘸子笑起来，那张略经风霜的脸上挤出层层的皱纹：“字面意思，你的背后有人，很多，还不止一个。”
“多的问题我不会回答，现在我只说这一件事情，你既然帮我付了钱，那这个消息就是我给你的回报。
今晚午夜十二点，不要开灯。你用冷水打湿毛巾，不要拧干，坐在镜子面前，用毛巾在脸上捂十分钟，在这期间不要动，不要说话，用心感受。
十分钟之后，你就会看到我说的东西。”
瘸子说完之后，径直的走到左默的旁边，手一伸一缩，就在他手里顺了两个肉包子。
瘸子拿着两个肉包子，在左默眼前晃了两下。
“再请我吃两个包子吧。我会发自内心的感谢你的。”
左默深吸一口气。
他的身体不能动了。
就在瘸子回答问题的那一瞬间，头顶好似有一道细小的闪电钻入身体，在感到一阵麻痹之后，左默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只有意识，还很清醒。
“这个瘸子，是什么来头？”
左默试过，用意识去操纵身体，但大脑发出的指令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能够做的，只能静静的听着瘸子说话。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嗯，下次见。”瘸子道。
风在舞动。
随即，
瘸子消失了，留下左默一人站在这里。
所幸，控制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几分钟之后，左默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转过身来看，后面空无一人，瘸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晚上十二点......对着镜子。”
很诡异的要求，听起来更像是某种仪式，因为看过些许的恐怖电影，他立刻就想到了鬼怪之流。
没办法，对这些方面有些敏感。
左默看着手里的早餐，少了两个肉包子，剩下的全是素的。看着看着，食欲就了消不少。
仔细回想了瘸子的话，
左默知道瘸子说的背后的人大概是什么了。
应该，是一群鬼吧？
自己的身后，正跟着一群鬼。
虽然左默并不能看见，但经瘸子这么一说，再加上刚才那匪夷所思的定身能力，也知道其并没有开口胡说八道。
被一群鬼跟着，这不好玩啊。
那瘸子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消失的无影无踪。左默四处查探，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先回去吧。”
戴着帽子的青年转身离开，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不远处的一个下水道里，传出了瘸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他奶奶的，哪个孬孙把井盖偷了，疼死爷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