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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当年事上

当年事上

那年,赵正的父亲虽还健在,但因为疾病的缘故,一直缠绵于病榻,那时他因为担忧父亲,已经好几天没有露出一点笑意。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不开心的缘故,莫青岚趁着赵明诀进宫看他父亲的空档,拉着他去宫中的荷花池旁边玩耍。

那日阳光正好,莫青岚拉着心事重重的他来到荷花池边,或许是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莫青岚并没有直接安慰他,而是说道:

“如果感觉不开心,不如大声吼出来,说不定能好一点”

赵正那时候看着她,却没有丝毫举动,莫青岚见此,干脆坐了下来,然后从荷花池某处摸出一个食盒。食盒很冰,遇到阳光还散着阵阵烟雾,莫青岚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堆满碎冰的小碗,小碗里装着各色的干果和红色的液体。

她默默的坐在赵正的身旁陪着他,直到他开口问道:

“岚儿妹妹,你今日来宫中就是为了找我玩吗?今天不行,我一会还要上课呢?”

似是察觉到他的心情,莫青岚把没吃完的冰沙递给他,继而一脸献宝似的说道:

“你尝尝,很好吃的”

他本来不想吃莫青岚递来的冰沙,可她举得久了,一脸的坚持。无奈之下,他只好吃进了嘴里。碎碎的冰加上干果和西瓜汁的口味并不怎么美味,但无奈莫青岚一脸好奇,他也只好咽了下去。他并没有告诉莫青岚这并不好吃,有些太甜了,他不喜欢吃甜的,可不知为何,他最后还是未说出口。

莫青岚把甜腻的冰沙硬塞进他手里,他看着她脱下鞋袜,光着脚丫子在莲花池里踩水玩。洁白的脚丫在水中像是盛开的白莲一般,赵正嫌弃的看了一眼碗里的冰沙,犹豫着要不要倒进湖里。

不知道为什么,莫青岚似乎很爱吃甜的东西,甜的糕点,甜的吃食,甜的水果,喜欢的所有东西都是甜甜的,有些发腻。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再也未给他送过甜的东西,也再也没有时间跟他一起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过。

莫青岚玩了很久的水,赵正也呆了很久,就在莫青岚准备站起身时,一阵破风声想起,一个身着黑衣围着黑色面罩拿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向莫青岚刺去。赵正见此,一把推开莫青岚,继而自己挡住了那人刺来的匕首。

被匕首刺中的感觉很痛,赵正知道莫青岚一向是很怕痛的,所以他一把推开了她,继而替她承受了那一刺。血从他的腹部溢出,他看着哭喊着来人啊的莫青岚,露出的却是欣慰的笑容,至少,她没有受伤。至少,她不痛。

他缓缓的闭上了眸子,等醒来时看到的却是莫青岚困倦睡着的模样。他伸手,轻抚着莫青岚的发顶,莫青岚却在此刻困倦的睁开了眸子。她一脸开心的看着他,继而一把抓住了他准备缩回去的手,满是喜悦的说道:

“阿正你终于醒了,太医说你最近应该醒了,我还以为他是骗我呢?没想到你真的醒了”

赵正看着他,感受着腹部的疼痛,继而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莫青岚小心翼翼的给他盖好被子,继而说道:

“已经午时了,那日刺客下手虽重,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不然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赵正看着垂着眸子的她,却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可是后来,为什么会变了呢?大概是他发现她会为自己拼命那一刻开始,原本的守护,变成了利用。

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不论如何莫青岚都不会背叛自己,所以才会如此任性的算计她,利用她,欺骗她甚至夺取她拥有的东西,而她却如同哑巴一般,把她的所有奉献给自己,而她默默的承受着一切原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但现在不同了,他是寒云国的王,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她,不利用,不欺骗,不夺取,不算计。可是他最想给的,他也知道她并不想要。

有些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奏章,赵正的神色有些复杂。莫青岚在此刻突然惊醒,继而匆匆向某处跑去,赵正见此,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笔跟了上去。

莫青岚看着依旧盛开的荷花池,看着那依旧明媚的天气,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踌躇。她想也不想的决然的跳进荷花池里,水漫过她的发顶,许久之后,赵正才看到莫青岚从水里爬起来。

莫青岚披着湿漉漉的衣服,筋疲力尽的从池水爬上岸,赵正伸出了手,莫青岚看着面前的手先是一怔,继而握住了他的手。

赵正奋力一拉,把她拉进了怀里,莫青岚的衣衫打湿了他的袍服,他却似没有感受到一般说道:

“你是不是很恨我?”

莫青岚闻言,只是垂了垂眸子,许久之后才说道:

“七岁那年,我发过誓,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这是我自愿的”

她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梦到这个梦,也数不清她多少次因为坚持不下去,因为痛苦绝望而跳进湖里,继而在从湖中爬起。似乎只有水打湿了她的衣衫,没过了她的发顶,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坚持下去。

赵正抱了她很久,但莫青岚知道,他的怀抱不属于自己,也不可能属于自己,自己在七岁那年被他救了那一刻起,就注定沦为他的棋子。可,那又如何?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所以,她没发责怪赵正,也没法责怪自己。几年来的痛苦和绝望,在一次次落水后得到力量和勇气,而每次她鼓起勇气的后果,也不过是再一次受伤。

或许,当六国统一以后,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吧,或许那时候自己的执念就会消失,或许那时候自己可以放下一切离开,或许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做真正的自己。毕竟,一统六国是赵正的最大愿望,那么这个愿望实现的时候,她是不是可以问心无愧的离开了呢?她是不是可以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做一个很普通的普通人,过自己现在奢望的普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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