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罢了。”沙华惊魂未定地说道。
烛阴挚笑道:“实力如此,不必过于谦虚。”
沙华手持幽鬼镰,细细端详了一会,慢慢靠近烛阴挚,面无表情地说道:“无功不受禄,想让我做什么,还请冥帝赐教。”
“果真是伶俐,那我也不做遮掩了。”烛阴挚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和冰皇的存在,已经被四界知晓了。”
“嗯,料到了。”沙华自从走出狱鬼洲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重新面对神界的准备。
烛阴挚继续说道:“神界那边估计是不想引起混乱,声称瞿如沙华已死,冥界的是个冒牌货。”
“不想打草惊蛇罢了,”身居神界百年,沙华早已将天庭的权谋之术烂熟于心,“佯装作不在意,以让我放松警惕,再派人暗杀之,则一干二净、滴水不漏。”
烛阴挚点头称是,接着说道:“但是海界那边已经沉不住气了,沙棠胜遇连发三封国书让我交出沙棠冉遗,还扬言要断了冥界的物资。他这个海皇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敢如此说,必是得到了商会的默许。”
这四界的资源分配极不均衡,海界几乎占了所有,故剩下三界均要靠海界供给物资。还好海界秉承中立政策,并不参与各界争端,故神魔双雄对峙之势才可一直保持。换句话说,如果失去了海界的支持,对冥界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送。没必要为了她一个人,绝了冥界的生路。但是要派高手暗中护送,以瞿如朱厌的秉性,必会暗中阻挠,借此挑拨两界关系,她好坐收渔利。”沙华几乎不假思索,回答地干净利落。
“我也意下如此。故此次唤你前来,便是要派你去护送她。”烛阴挚肯定的眼神看着沙华。
“我?”沙华有些不可置信,毕竟那惨烈的一战还历历在目。
烛阴挚看出了沙华的忧虑,安抚道:“放心,她不会对你有介怀。她心智未熟之时便遭流放,在毫无生气的北海苟活了万年,早已没了爱恨嗔痴,无异于行尸走肉。”
“既然无欲无求,又是怎地被冥帝纳入麾下的?”沙华这才想起来沙棠冉遗的出现太不寻常。
烛阴挚意味悠长地说:“能在那里坚持万年而不自寻短见,肯定是心有执念。况她涉世未深...不说这些琐事了,此番还有一人陪你们一起。”
“谁?”沙华怕是烛阴斐,略有些惊慌。
“你虽不熟,倒也见过,便是那日惜败于你的,孟极诸怀。”
狱鬼洲
风麓殿
一绝色美人手捧羹汤,轻推开殿门,身姿袅袅地走入内室。
孟极诸怀因为即将远行,正在做政务安排,听闻脚步声,忙起身相迎。
“甘华参见世子殿下,不知可否叨扰片刻。”钟离甘华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与她那倾城的容貌极为不衬。
诸怀忙扶她起身:“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还有,来之前怎地也不知会我一声,我好派人相迎。”
“其实,我今日本是来拜见鬼后的,”甘华吞吞吐吐地说,“她告诉我世子殿下此番出去,便要我前来送行。”
“若不是母后的命令,你也不会来。如果不想,不必勉强自己。”诸怀注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甘华若无其事般,把羹汤放在书案上,恭敬地说道:“我既已被许给了世子,那这些便是甘华的本分,天经地义之事,何来委屈。”
“甘华,你无论样貌家世,都堪称冥界第一等,但唯独差一点,让我始终无法倾心于你。”诸怀表情沉重,直截了当地捅破了两人间若即若离的尴尬关系。
甘华轻“嗯”了一声,继续一副温顺的姿态,好似并不太在意。
“你不甘受人摆布,但顺之任之;软弱无能,却当做坚韧隐忍;向往自由,竟从不争取。你总以为自己背负着太多希冀,可归根结底制作牢笼的就是你自己,温良恭孝不过是用来遮掩你畏首畏尾的挡箭牌,你所做的一切牺牲忍让,不过是一场可怜的自我感动罢了...”
“停!”甘华痛苦地捂住耳朵,但随即继续故作镇定地赔礼,“世子殿下,我失礼了。”
诸怀摇摇头,轻声一叹,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