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他赔的起吗?”监工转身不屑地看着昭阳,“这小子地痞一个,在码头混口饭吃,这么大一个货,把他卖到海界做小倌儿都不够!”
想起昨晚的一饭之恩,冉遗心有不忍,掏出了小布包,问道:“多少钱,我替他给。”
看着冉遗出尘的容貌和不俗的气质,监工晓得她绝非等闲之辈,于是打算狮子大开口:“这个嘛...那个箱子用灵力封住了,里面定是些灵丹妙药,怎么的也得,也得五颗珍珠来赔!”
此话一出便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同时也让冉遗瞠目结舌:“就...就要这点?”
海界为四界中最为富硕之地,而冉遗在海界从小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极尽奢靡,自然对这些人类眼中的巨款不屑一顾,随手从布包中掏出五颗蔚蓝色珍珠就递了过去。
监工本只乞求敲诈五颗白珍珠,可万万没想到冉遗竟拿出了最为珍稀的蓝珍珠,他闪烁着贪婪的目光,简直要扑上去。
正当监工的手将要碰到珍珠,王昭阳一个挺身从地上爬起,抢先一步拿到了珍珠,并扔了一颗给监工:“一颗蓝珍珠可抵百颗白珍珠,你别贪得无厌!”
监工眼看到手的珍宝飞了大半,顿时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你个兔崽子,别给脸不要脸!兄弟们,他的姘头身上有的是钱,别让他们跑了!”
听到监工的号令,工人们赤红着双眼向冉遗扑过来。
王昭阳一把将冉遗拉到身后,抄起地上的木棍,说道:“这些鳏夫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你赶紧跑吧,我还能挡上一会儿!”
冉遗自小养尊处优,哪见过这种阵势,只得呆呆地听从指示,拔腿就跑。
跑了几步,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回头一看,王朝阳正在地上与众人缠斗,他死死拖出他们的大腿,被踹得鼻青脸肿,尽管如此,还在向冉遗喊着“快跑”。
冉遗转身面向大海,高抬右手,海面随即掀起滔天大浪,右手猛地一落,大浪便朝着海岸翻滚过来,将海滩上缠斗的众人都席卷其中。
王朝阳刚要被卷入之时,被冉遗一把拉了回来,眼看着监工和工人们被海浪吞噬。
王朝阳惊魂未定地看着冉遗,颤栗着说道:“姐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看着他这副不顾自己伤势的痴傻样,冉遗不知是气是笑,说道:“今日之事由我而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又何苦护我?”
看着冉遗如海水般清透的双瞳,王昭阳憨憨一笑:“我每次看到你,就觉得如果是为你,什么都值。”
冉遗从未听过这种话语,给她的感觉和哥哥们的关怀完全不同,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哈哈,但是最最重要的,还是你长得好看!你要是个丑八怪呀,那我昨天晚上是绝对不会给你找那么多吃的,肯定一见你就把你扔...哎呀!”还不等他说完,就已经被冉遗一脚踹进了海水里。
他这才意识到海面已经恢复平静,扑腾着浮出来,看见冉遗涨红着脸,气呼呼地说:“用海水化一化你身上的伤,泡一会后自己爬上来,反正你工作也丢了,我雇你,这几天任我差遣!”
入夜
王昭阳背着一大包美食珍馐,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小木屋,推门而入,发现冉遗已经在等晚饭的空档里沉沉睡去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入屋中,轻轻放下包裹,静坐在冉遗的床前,端详着她的睡颜。
他曾在路过的茶楼里听过无数次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故事,如今自己成了戏中人,才知道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也不知这皮囊是有种怎样的魔力,竟能让他一瞧见便忘了所有身上的伤痛和心头的烦恼,只是这样看着她,全身上下每根经络都通畅起来,仿佛哪怕只是和她呼吸一片空气,都是无上的满足。
王昭阳盯得有些痴了,竟然没注意到冉遗已经醒来,朝他眨巴着大眼睛:“看够了没?”
他被这猛地一声吓得跌在地上,大喘着气:“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冉遗缓缓坐了起来,歪着头说道:“你娘没告诉过你一直盯着别人很不礼貌吗?”
“我...没娘。”
“怎么可能,那你是哪来的?就算你娘不和你住一起,你也不能这么说吧...哇,好多小糕点!”冉遗发现了小桌上的包裹,立马拆开,狼吞虎咽起来。
“真的没有。”王昭阳声音有些低沉,“她在我六岁那年就不在了,任我野蛮生长,确实没什么教养。”
意识到自己言语失当,冉遗停止了进食,抱歉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你娘她真的...”
不等冉遗说完就被他打断:“没事,‘有娘生没娘养’这句话我已经听得耳朵出茧了,我心里有数,不怪你。”
“我娘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但我好一点,有疼我的哥哥。他告诉我,只要我平平安安长大,娘就会很开心。你娘在天有灵,看见你平安长大,她也会欣慰的!”同病相怜的感觉在冉遗心中油然而生,看着这个落寞的俊秀青年,她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保护欲。
“还差一点,”王昭阳暗淡的目光渐渐明亮,“我娘的临终嘱托,除了长大成人,我还差一点。”
“还差什么?”
“成家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