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某,见过孟公子。”闻老板起身朝诸怀作揖,诸怀亦转身回礼。
“闻老板之名在海界已是家喻户晓,今日一见,竟是如此青年才俊,真叫在下不胜惊奇。”诸怀于他对面缓缓坐下。
闻老板亦是一刻未曾停止打量着诸怀,眼神逐渐深不可测,但面容依旧保持轻浮的浅笑,自嘲道:“孟公子谬赞了,在下不过是受祖先荫佑,继承了些家财罢了。”
“闻老板当真是谦虚。明明心有鸿鹄,却佯装成纨绔子弟,好生辛苦啊!”诸怀眼神一变,率先结束了这段虚与委蛇的对话,直截了当地撕破了他的伪装,“上次大寂灭之后,海界的经济复苏看似是达奚琯朗一手推动的,但您这个大财阀在背后也没少起推波助澜的作用,这让在下曾一度以为闻老板是站在达奚琯朗和二皇子那一边的。可最近澹台家内部分裂,闻老板坐收渔利,收了澹台最大的产业,折了达奚琯朗的羽翼,这番举动,真是让在下捉摸不透啊。”
被如此揭露,闻老板依旧神定自若,轻抿一口茶说道:“哪有那么多力挽狂澜,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那年的大寂灭,会发生是必然,会复苏,也是必然。”
“那闻老板也是顺势而为才转换了阵营?”诸怀追问道。
闻老板轻笑道:“在下只是个商人,只懂谋利,谁更值钱,我便下谁的注,仅此而已。”
诸怀闻此拍桌而起,俯身质问道:“值钱?闻老板你确定沙棠长右那个莽夫更值钱?自海皇病重以来,大皇子在夺位之争上可谓是节节败退,支撑他至今的大财阀,恐怕只剩您一个了。”
闻老板亦起身拂了拂衣袖,缓缓说道:“世间大道,在于制衡,这天平若是塌了,游戏就没劲了。一直步步为营、稳操胜券,不免无趣。正如这赌局,一开始便所托于虚无,对两方都是同样难以捉摸,看不清的未来,不是更值得期待吗?”
看着闻老板异常沉稳的脸,诸怀第一次感受到了精神上的压迫感,长嘘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闻老板又故作轻浮地笑道:“我们会很快再见的,我对你很感兴趣,年轻人。”
诸怀看着他那张比自己还要年轻不少的脸渐渐模糊,如风一般,消失在屋子里。
诸怀心中暗自惊诧:海界的防御之术为四界之首,而这淇澳赌场的灵封在海界更是数一数二,这个闻老板竟然可以无视灵封、瞬间移形,该是有多高的修为啊!
沙华输光了所有的筹码后,独自在赌场门口踱步,许久才见诸怀出来。
“这么快都输光了?”诸怀嘲讽道。
沙华白了他一眼,得意地说:“男人嘛,一赢钱就容易得意忘形,什么话都能套出来,我来这是为了情报,又不是为了那几个臭钱!”
“可你输的是我的钱,就这么心安理得?”
沙华莞尔一笑,凑至诸怀身前,挑逗地说:“世子您啊,连烛阴挚的盛情邀约都能拒绝,不惜在台上佯败于我。可这次却请缨陪我前往,说明我对你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利用价值的,既然如此,你我便算是互惠共赢,何来欠与不欠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