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莲青阁
“哎呀,夏侯姐姐,我这莲青阁最近生意不景气,几个红牌都跑了,新姑娘们留不住客,整天入不敷出的,一时半会啊,真凑不出这些钱来!”郑老板一脸的委屈,苦苦哀求道。
夏侯玥早已看够她这幅做作姿态,低声斥道:“上次来也是这般,两个月了,连一个能挣钱还债的的姑娘都找不到吗?”
“是,是,是,我这已经派下面的去找了,只要再宽限我几日...”
“几日?你在淇澳赌场把半个妓院都赔进去了,几天时间怎么挣出来?我看你也不用忙着张罗了,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你这小店我们夕霭阁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就当是在西海开一家分店了。”夏侯玥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郑老板苦在脸上,悔在心中,早知当初就不该向夕霭阁借钱,位于瀚海夕霭阁除了是海界第一妓院之外,还是海界数一数二的放贷大户,四海之内无数个这样的小店就是如莲青阁一般因无力偿还贷款,而被鲸吞蚕食的。
夏侯玥不愿与她过多纠缠,转身要走,下楼梯之时,却被一阵吵闹声吸引了。
“戚明松,你这个废物!你看看你拐回来的这是个什么货色!”
不知是睡了多久,嘉荣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只是依稀记得,那夜他们逃离了军营,终于跑到海边后,明松哄她吃下一颗药丸,说是避水珠,能让凡人在水下生存,她毫不怀疑地一口吞下,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身上冰冰凉凉的,但是嘉荣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只能依稀看见几个身影在自己身边晃动。
“我也是尽量找了啊!”戚明松无奈地回复道。
明松!嘉荣听到了他的声音后,心情踏实了下来,奋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赤身露体地躺在一张大桌子上。
“尽量找?找个这样的?就这一身伤,换层皮都没法见人,怎么接客!”一个胖女人粗暴地拍打着嘉荣的身体,怒喝道。
嘉荣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死死地盯着戚明松,只见他站在一旁,一把捏住自己的小脸,嬉皮笑脸地说:“刘婆,你好好看看,这张脸可是极品啊!并且还是个落魄贵族,保证有客官好这一口。这身体...确实是差了点,但是她这张嘴啊,小巧顺滑,吞吐之间可要了人老命啊!”
“怎的,你试过?”
“没,都是听别人说的。”戚明松反驳道。
戚明松同时暗自思衬道:“我可没碰过她,这么脏。”
一句话,击碎了嘉荣心里所有残存的幻想,虽然没看见戚明松的嘴唇动弹,但他的声音却是真真切切地被自己听到了。
刘婆毫不留情地摆摆手:“得,赶紧抬走,我十四岁就干这行,现在做了老妈子也没见身子差成这样,你呀,趁着还有几天期限,再去人间窑子里转转,随便带回来一个也比这个强啊!”
眼看生意落空,戚明松气急败坏地吐了一口痰在嘉荣的脸上,又把她一脚踹到地上,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叫骂着:“臭婊子!枉费老子花一个月时间哄你,一文钱都没让我赚着!等着,一会给你卸了手脚卖到残娼所去!”
话毕,戚明松便拖着嘉荣的头发,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门外走去。
背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在地面的摩擦下又泛新红,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迹,往来的嫖客的眼光偶尔在她的胸膛上停留片刻,但无一人眼中有些许怜悯之意,更别提替她打抱不平了。
“长得倒是不错,但这个身子,啧啧,一点食欲都没有。从家里偷来的钱,买她,太不值了...”
“这小子说要卖到残娼所...把她一条腿卸了之后应该能可爱不少...”
众人污秽不堪的心声不绝于耳,嘉荣被震得耳膜发痛,但仔细一看,他们中没有一人张了嘴。
“怎么回事?”正在嘉荣暗自诧异之时,突然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郑老板把戚明松赶到一侧,随即恭恭敬敬地把夏侯玥送到门口:“待我收拾一下,三日后必将小店奉上。”
夏侯玥满意地点点头,刚要抬脚出门,就听到一阵沙哑的笑声,她回首一看,只见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正是笑声的来源。
“何故发笑?”夏侯玥问道。
嘉荣艰难地爬起,笑到:“待你三日后再来,恐怕连根破柱子也抱不走了!”
“什么?”
“臭婊子你疯了!”戚明松扬起鞭子就要打,却被夏侯玥带来的护卫一把钳住。
“让她说。”夏侯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嘉荣眼神坚毅,言之凿凿地说:“只要你一离开这个门,她立刻就把店面盘给隔壁酒馆,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你,你瞎说什么!”郑老板恼羞成怒地朝嘉荣扑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夏侯玥俯下身,玩味的颜色看着嘉荣。
“我说,”嘉荣鬼魅一笑,“我说我会读心术,你信吗?”
“很好。”夏侯玥利落地起身,瞪了郑老板一眼,“今日我的人就把你这里搬空,谁都跑不了。还有,这个人,我带走了。”
夏侯玥命两个侍女将嘉荣抬上了海马车,又回手喂给她一粒避水珠。
嘉荣总算能通畅地呼吸,看着面露狡诈的夏侯玥,严肃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瀚海,夕霭阁。”
“做妓女?”
“差不多,但是,在这你只需要出卖你的肉体,到了那,还要出卖你的灵魂。”
嘉荣冷笑一声,接着闭上了双眼。
“对了,夕霭阁的姑娘们都有自己的花名,如今排到了堇字辈,不论你前尘如何,从今天起,你就叫...堇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