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一双鞋出现在阿玖的视线里。
阿玖抬眼一看,王衡语气柔和问她:“能走吗?”
阿玖微微摇摇头,轻轻闭上了眼睛。那知下一瞬,重心一失,她被人横抱了起来。
挣眼一看,是王衡。
“王公子!”
“小姐!”
身后传来常清苒和叶青的惊讶。
“你干什么?放开我。”阿玖低呵,但没一丝气势。
除了她爹,长这么大她还没被别的男人抱过!阿宁?阿宁不算!
“总觉得见过你。”王衡看着前方,平静的说了句。
哈?这,俗套的搭讪!
出了门,阿玖从呆滞中反应过来。门外并没有见到什么血腥的场面。一旁的黑衣护卫见状,都别开了眼。
“哥哥?”身侧传来一声轻疑。
只见王衡微点了一下头,旁边便不再言语。
王洛不是吃醋了吧?
王衡把阿玖抱进了马车便出去了。常清苒晦涩不明的坐了进来,抱着阿玖,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马车缓缓往前走,常清苒问:“阿玖知道他是谁?”
“不知,王衡肯定不是他的真名!”阿玖靠在常清苒胸前,莫名心安。
“我也觉得,但他一定是个大人物。”
“看那做派,难不成还能是皇族的……唔?”
人字未出口,常清苒便捂住了她的嘴。
听了听外面的动向,常清苒低头在她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京里姓王又显赫的,只有皇后娘娘的母家,前王相家。王相二十多年前遇刺身亡,后二女婿齐王造反死于承明殿。王家便再不似当年兴盛了。毕竟王相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嫡子。其中一个还被灭了个干净。”
“那与王衡有什么关系?”听到秘辛,阿玖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姓王,气度不凡,你说呢?”常清苒把问题抛给她。
“也许他不姓王呢?”
两人精光一闪,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两个字:皇子!
常清苒一想,摇头道:“不对,皇后娘娘只育有太子一人!并没有女儿,看王公子对王姑娘很好,不似假的。”
“呀!管他的!如今我怎么办?”阿玖愁苦着脸。
“回衙门问了话,录了口供,你就回家呗!”常清苒无所谓道。
“爹娘会知道的,他们会担心。”
“这样云间阁是不是就翻过去了!”
“我宁愿云间阁的事闹出来,也不愿他们知道这事。”
“这,我也无能为力。”常清苒叹气。
“阿苒,我困了……”
常清苒低头,可不,阿玖的眼皮已经睁不开还在努力睁着。
“那你歇一会儿,就一会儿啊,还要问话的。”
“好。”一声呓语,阿玖睡了过去。
常清苒看着睡梦中的阿玖徐久,半响轻轻说了一句:“阿玖,你不适合。”
便歪头靠在她头上,看着车帘随着马车,晃啊晃,晃啊晃。
王远乡听完叶青气喘吁吁的话便往门外走:“回去继续跟着小姐,其余的事不用管。”
叶青应声转身快速离开。
王远乡直接去了周家最大的铺子:熙萦坊。
熙萦坊后院书房,周修宇正查着帐本,对着木架上的布料。门外叶希的声音,“师父,你怎么来了?”
周修宇抬头,王远乡神情微凝,已经大步踏了进来。仿佛出了什么事。
“师父。”感觉不对,周修宇合了帐本起身。
王远乡刚好走到书桌前,“青昙路出现匪徒,死了人。小姐在内,受了惊吓。如今在去衙门路上。”
周修宇迅速捕捉到话里的意思,沉眉往外边走边吩咐,叶希紧跟其后。
王远乡知道这个二公子比周老爷上道。王衡一行人身份不简单,得快点把小姐从里面择出来。
“叶希,把宜州布料问题的事报给老爷处理。派人去归云楼把此事告知修宁。小姐的事其余都瞒着,不要泄露了。先去把马车备了,备些糖水!办完了再来找我。”
说完周修宇已经走到了前厅铺面,出了熙萦坊在门口等了不一会儿,一个小斯便驾了马车来。
周修宇上车,王远乡换了小斯去驾车,急急忙忙往衙门赶。
到了衙门一下车,向衙役报了为何而来便被带了进去。
“嫌犯共二十一人,一名女子,二十名男子。其中十九名不是本地人,都是近几天出现在云开!那对夫妻……”
正堂上坐着的常大人无比头痛,他马上任满回京述职。结果这结骨眼上,上面上了不得了的人。他想,小心点侍候着三五天送走就行。这下好了,出事了!
“报!阿九姑娘的家人到了!”
报信的人打断了堂里的检查报告,常大人看了一眼下首的人,看样子是要先问那个阿九。摆摆手让堂里的属下退下,让人进来。
王衡看向走进来的人。此人目不斜视,谦逊有礼的向常大人行了一礼:“学生周修宇,见过大人。”
“你有功名在身?”常大人见他不拜,问道。
“学生永兴十八年侥幸考上了秀才。”
王衡与陈巳雨都诧异的抬了抬眉
“小小年纪,如此造化啊!”常大人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乃何许人氏,你与阿九又是什么关系?”
“家父周源升,二十年前落户云开,久居迎朝街。阿玖乃家姐!”周修宇道。
“周家的双生子!”常大人知道是什么人了。周修宇从容不迫的看着常大人。
“即是令姐,为何一身男装出现在犯案现场?你又如何这么快出现在衙门?”
“家姐体弱易惊,长年不出门,今日求了母亲陪舍弟出门采买笔纸。男装方便,所以着了男装。方才小斯急报家姐出事,所以学生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周修宇实话实说,只略过云间阁一事,也没什么好瞒的,只要不与此案有牵扯就好。
体弱长年不出门?王衡和陈巳雨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不以为然,刚才能跑能跳的是谁?
常大人心底却是一丝不屑,那他女儿和什么人在鬼混?他一直以为女儿在云开有个小玩伴,便仗着自己是知州千金,闹得不大便没过问。如今看来,这周家小姐,才是个混闹的!
面对众人的不以为然,周修宇还是一脸坦诚,仿佛他们看到的都是假象,他说的才是真的。
“听闻家姐受了极大的惊吓,学生是否可以带走家姐了?”
“这?”常大人迟移地看向王衡。
“报,周家三子周修宁求见。”衙役来报。
见王衡看着堂外,常大人说声“进!”
“草民见过大人!”周修宁气息微急,显然是急驰而来,利落的行了礼。
王衡看着兄弟二人,真是一模一样。
“阿姐呢?”周修宁仰头,问自家哥哥。
周修宇不看他,向常大人行了一礼:“大人,不知家姐如何了?”
“这个……”常大人继续看向王衡。
“令姐受惊,现下己睡了过去,常姑娘在照顾她。”
周修宇看向王衡,眼里打量的意思明显。王衡却是浅笑以对。
“这些人为何无故屠杀他人?我们家并未树此仇敌!”周修宁直问常大人。
“啊,这个,此案与令姐无关,到后院领人离开吧!”常大人一听,这案子可不好说啊,万一泄露了消息,他开罪不起。
“谢大人!”兄弟俩行礼,刚转身,身后陈巳雨忽然问了一句:“周三公子和令姐同去买纸笔,中途怎分开了?”
周修宁转身笑道:“阿姐同我比看谁能最快到归云楼,输的人请客!”
“令姐身体不好,还能比赛?”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比的是路程远近,不是速度。家姐身体不好,我也只是想让她多走走。”
陈巳雨点点头,周修宁一礼,和周修宇一同随领路人往后院走去。
常清苒看着床上的阿玖,小心地喂了点水。王洛直接送回了常府,王衡一行人也去了前堂查匪徒之事,只余她守着阿玖。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声音:“常姑娘,出来陪老人家说说话吧!”
常清苒听声便知是那个刘管家,此人似乎对阿玖格外感兴趣,难不成阿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常清苒思忖着出了房门,看着刘纹秀规矩一礼。
刘纹秀点点头,带着她离门口远了几步才问道:“你应当知道她是哪家的孩子。”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常清苒垂首道:“熙萦坊,周家的小姐。”
刘纹秀点点头:“丫头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一字一句的问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无形给常清苒施加了压力。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她有隐疾,两年前随父亲到任才结识的她。
阿玖家里父母不愿她出门与亲客应酬往来,她也不喜。
她还有一对双生子弟弟。
喜欢男装偷溜出门,时闹时静。
一家人都很宠她,上敬下友,美满和乐。”
说完最后一句,常清苒才真真切切的觉得,阿玖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