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城的东南方,有一户周姓人家。
周家老爷名源升,原为耕读世家子弟,祖上做过官。先祖过世后族中无子弟可接替,本就不甚有名的家族慢慢消声于世家之中。若有人提及,只余耕读二字,也差不离与普通人家无异了。
周源升乃旁支,上了几年族学。虽有几分聪慧,但也不是读书的料。因从小不受继母待见,成亲三年后携妻离开家族,便落户在了这云开城里。
周氏夫妻虽恩爱有加,但一直膝下无子。周源升到想得开,觉得命定之事,不必强求。可这却是周夫人许氏的心结,她见寺烧香,遇佛便拜。自身不够宽裕,也尽其力量做些善事。
这日许氏从城外烧香回来,遇一算命道士。道士拦下了许氏,执手一揖道:“夫人可是求子。”
还不待许氏回答,道士又道:“夫人命中无子,然夫人心诚,好积善缘。今有一机缘,可改命格。但福祸相依,望夫人万自斟酌。”说完道士便飘然远行了。
许氏本听得命中无子已是痛苦失望,又听有一转机,又生出一丝希冀。只是福祸相依,不知这祸是怎样的祸。她有些惴惴往回走,想着那一丝希望和祸事到底怎样相依。
贴身丫鬟苏红在旁劝慰道:“恭喜小姐,道长既说有机缘,那便是好事呀!会有小公子,小小姐。至于福祸相依,小姐,人在世上走一遭,总是有些风风雨雨,磕磕绊绊的!也不必过早忧心。”
许氏听了苏红的话,想想也不无道理,便按下了心里的胡思乱想。
周源升买下的小院僻静,不大。一进门房屋构局尽收眼底。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左边是厨房,右边放着杂物。
这天清晨,在许氏几乎忘记道士的警示时,忽听得门外极细的嘤嘤哭声。因声音若有若无,不是很真切。“周郎,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响?”许氏放下手里的针线看向正看书的周源升。
周源升支着耳朵听了听,是乎是有声音断断续续的。当即放下书朝门外走去,许氏紧随其后。院子里苏红围着围裙,正筹措的看着大门。见两人来,退到了后面。
周源升打开大门,只见门口有个长方布包,声音正是从布包里传来。周源升蹲下掀开了布面,却见里面是个红彤彤的婴儿,小婴儿双眼紧闭,小手握拳,只有嘴巴微张,干涩的哭着。应该是哭的太久,已经有些嚎不出声来。
“谁家的孩子?”周源升手脚无措的把孩子抱了起来,往周围看看,巷子里不见半点人影,只瞥见巷外街上有人影走过。许氏用手摸了摸孩子额头,这孩子怎么这么烫。
“先进屋吧!这孩子好烫,像是在发烧。”许氏急道。
周源升抱着孩子往边屋里走边吩咐道:“苏红,快去请个大夫!”
“芸儿去烧点热水吧,给孩子擦擦。”
苏红应声出了门,许氏也忙去烧水,一时周家忙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