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法师接过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
前面的考察记忆力的东西没有什么问题，对于魔法师而言，远超普通人的精神力强度带来的一个便利便是极佳的记忆力，菲利普法师的评判中也未对这一部分的答案做任何的质疑。但是亚伯法师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最后一道题目的答案上面。
这是一道选答题，从两道题目中选择一道符合自己条件的问题作答。而在这道题目的答案上面，菲利普法师用红色的笔迹狠狠地斜着画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线，笔触用力之大竟然连试卷纸都划破了，足以看出菲利普法师在评判这道题目的时候内心的愤怒。
“如尚未感受到魔法元素的存在，请根据本学期学到的知识，描述自己认为的魔法力量存在的本质，并简要叙述自己认识中的所拥有种系的魔法运转规律。”
“如已经能够感受到任一种系的魔法元素的存在，请根据自己的感受和观察，联系本学期所学知识，描述该种系魔法元素的运转规律，并简单介绍该种系魔法元素的操纵和运用的方法。”
这道题目就是所谓的考察“魔法世界观”的建立的题目。对于这些只上过几个月的理论课程的学生而言，题目中所要求的的“描述”和“简介”，如果不想直接抄课本的话，大部分就只能靠猜想。实际上说猜想都不太靠谱，亚伯法师记得自己当年似乎也遇到过这样的题目，答案也并不是什么猜想，而是直接照搬老师在课堂上面的讲述的内容。
还记得当年给自己上这门课的老师是一位冰、雷双系的大魔法师，和自己的种系并不重合。自己当时似乎也并没有达到能够感受魔法元素的地步，所以自己在试卷中描述的魔法世界其实和后来自己感受到的水系和风系的魔法围观世界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而是那位魔法老师在课堂上面讲述的更加贴近于冰系或者雷系的魔法微观世界。
但是自己及格了。
亚伯法师转了转眼珠，猜测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菲利普法师并没有水系天赋，而沃特已经晋级成为水系正式魔法师，他所描绘的水系的微观魔法世界可能和菲利普法师本身的种系并不重合，这才造成了师生两人在这道题目的答案上面巨大的分歧。
亚伯法师定了定神，开始认真阅读沃特给出的答案。作为一个水系魔法师，他觉得自己的思维才是和沃特更加贴近的，只有他这样的水系魔法师才有资格判定沃特在这道题目上面的作答。
“在我的观察中，水系的魔法元素是呈波纹状存在于魔法微观世界中。”
这个没问题，任何形状的魔法元素都是可能出现在魔法师的认知中的，这因人而异，并不是意味着魔法元素的本身就是这样的形状。
“水系魔法元素漂浮于虚空之中，自然界中水分布越是集中的地方，水系魔法元素越是密集，在我看来，水系魔法元素是自然界中的水在魔法师的精神世界中的投影。”
这句话也没问题，元素种系的魔法元素都是现实世界中存在的物质在魔法师的精神世界的投影，这句话应该是照抄的老师课堂上的话语。
“水系魔法元素在虚空中的自然运动看似毫无规律，但其实有一定的规律可查。比如，水系魔法元素不会以独立的单个元素存在，哪怕在极端干燥的条件下，只要能感受到水系魔法元素，必然是以一个集合的形式存在的，一个水系魔法元素的集合中魔法元素的数量固定为十个。”
这个也是对的，虽然菲利普法师并非水系魔法师，在课堂上面可能不会讲述的那么清楚，但只要用心查找资料，这样的知识点对于水系魔法师而言仅仅是基础。
“水系魔法元素的分布有固定的规律，每一个水系魔法元素集合中，十个魔法元素成同心球状分布，魔法元素在所在的球层中飘移，或在不同的球层间跳跃，亦存在不同的同心球之间魔法元素的相互转移。”
这个也没问题。不过这可能并不是沃特自己观察发现的，而是如同上面的那句话一样，是在魔法资料中查找到的东西。一个初级魔法师，哪怕天赋再高，估计也不会对魔法元素的观察这么细致。
“同心球体的球心处没有水系魔法元素的存在……”
嗯……这句话稍微有一点小问题。因为同心球体中，越是靠近球心的位置，魔法元素的自然活动越是活跃和频繁，一般而言，水系魔法师认为在同心球体的中间是间断性存在水系魔法元素的，但因为活动过于剧烈的缘故，观察不到。所以这句话不应该写作“没有”，而是“观察不到”比较合适。但这仅仅是小问题，不应该是被判定不及格的依据。而且，菲利普这个家伙，一个根本没有水系魔法天赋的人，能发现这点小小的问题？
“水系魔法虚空法阵的构建，需要用精神力连接水系魔法元素和同心球体的中心位置，如虚空法阵中存在弧线、折线，则需要按照魔法阵的大小和结构，视情况合理安排适当数量的水系魔法元素以及同心球体，并相互之间位置交叉。”
看看，看看！这就是已经晋升为初级魔法师的人才有的经验！人家都已经能够构建虚空法阵了，你还在这里给人家的基础魔法理论判定不及格！
“据猜想，水系魔法师观察到的水系魔法元素虽然是自然界中的水在精神世界的投影，但并不意味着每一个水系魔法元素便是自然界的水的最小单位……”
什么？最小单位？这是……哪本魔法资料里面提到的理论？
“自然界中的水的最小组成单位，应该是水系魔法师能观察到的由十个水系魔法元素构成的魔法元素集合，包括同心球层上面分布的水系魔法元素以及同心球体中心处的某种存在……”
这……亚伯法师觉得有些出乎意料，这两句话的论述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不对，不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而是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水的最小组成单位，这个说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水系魔法元素并不是最小组成单位，这不是胡说吗？
他稳了稳心神，继续往下看。
“自然界中存在的水，如果无限进行分割，若在保证其本身本质依然是水的基础下，能够得到的最小的水的微粒，必然是包含十个水系魔法元素与同心球层中心物质所组成的‘颗粒’。在该微粒中，水系魔法元素围绕同心球体中心物质运动，如飘移和跳跃。同心球体中心物质与水系魔法元素之间，必然存在一个力量，维持着水系魔法元素与同心球体中心物质之间的联系……”
这……这就是胡说八道！亚伯法师终于知道为什么菲利普法师要给沃特的试卷判不及格了。这段话绝对不存在于任何的魔法资料中，也就是说，沃特在答案中所写的“据猜想”，还真是这个小子的猜想！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很有道理呢？
“单个水系魔法元素无法独立存在、水系魔法元素在同心球上面的运动等现象，可以作为该猜想成立的依据。而虚空法阵的构建中，必须用精神力连接水系魔法元素与同心球体中心物质才能保证精神力在断开与施法者的联系后独立存在，则可以作为二者之间的‘力’的存在。”
亚比法师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弗恩院长。
“我觉得，应该让沃特来解释一些这个答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弗恩院长沉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