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笼夜浓,酒绿灯红,作为玄武国的都城,玄武城的夜晚无疑是喧嚣而又繁华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古往今来都是大多数人的向往。
而翠花阁正是这么一个令人沉醉的地方,在玄武城里,翠花阁的名头,足以和兵庭司,江枫小筑这样的地方相提并论。
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门外拉着客人,现在这个时间,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所以她们的声音在热闹的夜市里,依然清晰可闻,既露骨,又让人热血沸腾。
一队身披金甲的士兵忽然出现在了街道上,并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了翠花阁,行人分分避让,因为这些人正是晋王府的府兵,晋王府的人在玄武城早已臭名昭著,谁都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士兵很快停在了翠花阁门前,一个老鸨眼疾手快,立刻迎了上去。
“哎哟,这不是沈统领嘛,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快快请进,姑娘们,赶紧伺候着!”
为首的人,是晋王府府兵的统领,名叫沈建,在玄武城里的臭名算得上仅次于晋王,专门帮着晋王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老鸨心里其实明白,今天恐怕又要大出血了。
沈建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的借着老鸨的话上前搂着衣着光鲜的姑娘,而是一摆手,冷声说到,“晋王府办事,不相干的人通通离远一点!”
老鸨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僵硬,她悻悻的挪开了位置,同时朝内里的一个龟奴打了个眼色,让他去报个信,以免因为沈建影响到翠花阁的生意。
“你们几个,把这里给我看好,不要放一个人出来,你们跟我进去。”
沈建带着几个人冲了进去,他们出现得突兀,让里面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陷入了片刻的惊异。
“令谦在哪?”沈建一把抓过了旁边的一个女妓。
女妓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指了指二楼。
沈建一挥手,立马上了二楼。
一脚踹开房门,里面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和一个模样端庄秀丽的女子,沈建认得这个女子,是翠花阁一个颇有名气的艺妓,叫小丽。
令谦看着门口几个壮汉,眉头皱了皱,“沈统领,这是干什么?”
“令大师,晋王殿下有请。”沈建二话不说,上前抓起令谦就往外走,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沈建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你们这是绑架,我要见陛下!”
然而不管令谦怎么呼喊,沈建都只当没听见,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多管闲事,不一会儿,这群不速之客就就离开了翠花阁。
“沈狗子又发疯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回了吧,我看他就算把全城的丹师都抓回去也没用,这叫恶人自有恶报。”
“你就少说两句吧,让人听了去少不得一顿毒打,喝酒!”
沈建离开之后,一些人才敢议论,既有不满的,也有不屑的,更有幸灾乐祸的。
二楼的雅间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好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他端起酒杯轻轻饮了一口,笑着对另一个男子说到,“看来晋王府的人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就连宫中的五品丹师都无能为力,区区令谦又能顶什么用。”
坐在他对面的,是另一名男子,这名男子一袭白衣,身材看起来有点纤瘦,一双传神的眸子也正看着沈建离去的方向,最主要的是,这名男子的皮肤异常白皙,就是寻常的女子见了,恐怕都要羡慕不已。
“令谦虽然有大师的名头,但也只是承了他师傅的名,论丹术,又怎么能和宫里的丹师相提并论,或许……”
另一名男子没有说下去,但华服男子却知道他的意思,已经昏迷了三个多月了,连玄武城最厉害的丹师都束手无策,想必那人是醒不过来了。
“如此这般,不也正好了却了白兄的烦恼么?”
被称作白兄的人淡淡一笑,“无端的,赵兄又何必提起这件事,夜深至此,赵兄今天怕是见不到鎏歆姑娘了,这就回去吧。”
赵陌点点头,站了起来。
“他的昏迷虽然大快人心,却未必是对的时候,今天偶遇白兄,有句话,希望白兄不要怪我多嘴。”
“你何时这么啰嗦了”
赵陌笑了笑,道:“风云欲起,该早做决断了。”
晋王府,在玄武城是一个可以止小孩夜啼的词汇,皆因晋王张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蛀虫之名不仅响彻玄武,更是传到了另外两国。
今夜的晋王府依旧是忙忙碌碌,这种情况自三个月前晋王无缘无故昏迷就开始了,期间来了很多丹师,有为了钱自愿来的,也有被沈建强行带来的,更有奉了圣旨前来的,但都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没有人能把晋王救醒。
现在沈建带回来的这个人,他自己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但除了每天去找人来给晋王看病之外,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不过令谦才进去不到一刻钟,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可谓响彻整个晋王府,沈建大惊,当即推门冲了进去,入眼却让他一阵惊愕。
只见那张大床上,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正挨在床头,苍白的脸上带着惊色,一双手捂着自己的下身,而离床边不远,令谦满脸菜色的卧倒在一张椅子旁边。
张良的脑袋一片混乱,他记得自己是为了救一个跳江自杀的女人,跳进了寒冷的江里,本来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太高估自己的泳技了,那个女的挣扎的太厉害,他的脚在拉扯中不幸抽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英雄没当成,反倒成了狗熊!
张良以为自己肯定是死定了,因为十二月的天,江边本来就没什么人,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恰巧经过。
然而当他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没有死,而且还躺在一张明显不是病床的床上,紧接着他又发现有人在自己的身上捣鼓着什么,似乎是一双手,在摸啊摸啊,一直往下,就快要摸到某处了,他吓的直接就是一脚,而后就是那声惨叫了。
“殿下,您醒了!”
短暂的惊愕之后,沈建狂喜,他冲到了床边,就要伸手去检查张良的身体。
张良噔噔噔的往里面挪了几下,然后大喊了一声停。
他心脑里还有点迷糊,但眼前这两人的举动,明显有断袖之癖的嫌疑,特别是后面冲进来的这个一身甲衣的人,看着他那股眼神,实在让人恶寒。
“殿下,您怎么了?我是沈建啊!”
“谁?沈贱?”张良一阵错愕,这名字取得好。
“是啊,您不记得了?”
张良的反应,让沈建的心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良闭上了眼,感觉脑袋有点隐隐作痛,作为名牌大学毕业的学霸级高材生,综合目前所有的现象,他的智商告诉他,这件事非常的明显。
他穿越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暂时是死不了了,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张良睁开了眼,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这种只会在电视和小说里出现的狗血剧情,竟然会落到我的头上,出门没看黄历果然是不行的。”
“殿下您说什么呢,什么是黄历?”沈建这下更担心了,殿下该不会昏迷了太久,脑子坏掉了吧。
张良抬头朝沈建看过去,看装束,应该是某个封建朝代,再联想到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张良心里已经有底了。
“沈……”
“沈建,殿下可想起来了?”沈建的目光变得殷切起来。
张良摇了摇头。
沈建:“……”
“我是谁?”
“玄武国九皇子,封号晋王。”
“这是哪里?”
“玄武国晋王府”
“现在什么时辰了?”
“半夜”
“我为什么昏迷?”
“不知道!”
张良和沈建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在桌子边上,四目相对,你问我答。
良久,张良收回目光。
原来是穿越成了一个王爷,这身份倒是不低,他在地球的时候,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但家庭条件却不算太好,所以总想着有一天也要成为富一代,这下好了,愿望实现了,而且还是个富二代加官二代。
“殿下,您醒过来的消息陛下很快就会知道了,明天说不定就会召见您,可是您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那不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张良挠了挠头,这是个问题,印象中在皇帝面前失礼,那可是大罪,分分钟关大牢的。
但是明旨召见,又不能不去,看来只能用装病来蒙混过关了,希望宫里那位不要太机智了。
“刚才情况比较特殊,我也不是故意要踹那个人的,你把他叫来,我跟他道个歉。”张良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中年人。
沈建却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走了?”张良见了有些奇怪。
沈建轻咳了两声,脸上神色有点不自然,“没有,属下把他抓起来,关在柴房里了。”
沈建是没想到张良会想起令谦,按照以往张良的性子,是不会管这些的,更别提什么道歉了。
“过分了啊,人家好歹也是来给我看病的,不给钱就算了,怎么还把人绑了,快去,给我把人放了。”张良虎起脸,样子倒是有几分威势。
“殿下说的是,属下这就让人去放人。”
沈建连忙起身走到外面,叫来了一个士兵,让他去放人,并把人带过来,虽然他不知道殿下突然变了性子是不是跟这场病有关,但他从来都是对殿下唯命是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