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雪还在飘。
茫茫一片大地上,人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逐渐形成一个队伍,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加入这支队伍。渐渐的,队伍越来越大。
时间是个好东西,能够让一切消失,也能让许多消失的东西出现。
深渊下,有生物在嘶吼,不知道是什么生物。无数双眼睛悄然睁开,蓝色的,红色的,金黄的,血色的,璀璨的,暗淡的……
一头蜿蜒的巨龙爬了出来,脊背如山,背上站着一个人,白衣如雪,黑发如瀑,手中有一剑,剑光冷似冰。
一只鸟飞了出来,仰天嗷叫了一声。青色的鸟,白色的喙,黑色的爪子。青鸟,身负凤凰血脉的青鸟。
一头黑色的麒麟也走了出来,在它身后,有条蛇也爬了出来。
很快又有一个人,身体上全是锁链,带着面具,一把刀系在那锁链上。一只巴掌大的蝴蝶,飘忽忽的落在他肩膀上。他温柔的瞥了一眼,随后淡淡一笑,看向深渊另一侧。
越来越多的生灵走了出来,都是几万年来冥王接引的生物,如今是他的追随者,或者说是战士。他们的一切都属于冥王,包括灵魂,包括生命。
这时冥王走了过来,跨过了深渊。带着深渊下的生物,以及后方百万冥族部众。
大祭司就在他身边,道:“这就是你十万年得到的力量?”
冥王摇头,不止,如果他只是拥有这些东西如何能与天斗?
跨过深渊,面前是一片虚无。
在虚无面前还有一道屏障,无形的屏障,却格挡了冥界众生。
这是专为冥族设置的屏障。
一个人走了上来,身上没有一丝波动,他就那么走了过来,甚至都没有人发现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手里提着一把剑,古朴的剑,很锐利,很冷,他整个人也如同那把剑一样。
冥王向他点头示意。
他看都没看冥王一眼,他不是为冥王而来,而是为了他自己。
当年天之族驱赶的人有很多,他也是其中一个。他与冥族不同,他体内流淌着天之族的血,但却不纯。任何不纯净的血都会被天族人清理,要么臣服成为奴隶,要么死!
他不想死,更不会屈服,所以他只能走。
现在他来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些生活在云端的人,终将被斩落。
一道剑光出现,刺破虚无,斩在那道无形的屏障上。
磨了几万年的剑,他的剑连虚无都能斩破,更遑论这屏障。
面前依旧平静,持剑的那个人已经化作光影,脸上却是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一声轻响,仍旧没有一丝波动,但众人却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破了。就像是飞向高空的气泡,啵的一声炸开。
“进军!”冥王轻声道。
远在天边的冥界,无数符文阵法已经启动,随着一声令下,乌压压一大片人涌入阵内,义无反顾。
这一日,冥族百万大军进攻天域。
就在界壁破的那一刻,遥远的一个地方,大陆的最中心的一座城池,城池中央最伟岸的一座大殿,一对黄金色的眸子忽然睁开。
那个人依旧斜靠在椅子上,绝美俊逸的脸庞上却首次有了一丝动容,他略微皱眉,却带着一丝笑意。
作为天族最具天赋的人,他生来就是帝王,从他出生起就注定掌控着一切,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帝玺。几万年了,还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有过一丝兴趣,如今终于有了一个。
“陛下!”一个笼罩在黑暗中的人悄然出现,跟影子一样,或许说他本身就是影子。
帝玺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那人愣了一下,不知何意!冥族不足为虑,但那个人却是千万年来唯一一个冲上天际敢打到天域的人,真要纵容恐怕整个大陆都要震动。
帝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那人只得退开,这位的命令从没有过第二次,不管对与错,他只需要服从。
一个老者出现在帝玺身后,道:“这个世界安静了太久,该换换血了。”
帝玺轻轻点头,作为大陆的统治者,天族的实际掌控者,他考虑的更多。
天上的那帮人安逸太久了,但一个冥王还不足以对抗五片天,十万年前如此,十万年后亦如是。
冥王只是先驱,以整个冥界斩开通天的那条路,真正走上那条路的另有其人。
可怕的人还在后面。他看得到,身后那个老者自然也看得到。
“是时候了!”帝玺轻声道。
话毕,人已走向殿后,那里是一个祭坛,他整个人身上发着光,燃着火焰,走向祭坛。
“等你归来!”老者微弓着身子,声音嘶哑着道。
……
在更遥远的一个地方,那是一片海域,海中一座岛上,岛上的一个宫殿里,一个男人坐在台阶上,看着远方的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这里坐了不知道多久,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许有一个人知道。
一个女子出现在他旁边,风华绝代,看他像个孩子一样的发呆秀眉一蹙,眼神中带着火,忍不住就想踢他一脚。但还是悄悄坐在他跟前。
“我该走了!”那个男人道。
“去哪儿?”那个女子问道。
“他们都走了!”男人道。
“哦?”女子道。
男人忽然拉了一下她的手。
“什么时候回来?”女子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
男人摇摇头,这次真不好说,也许是千年,也许是万年,也许就回不来了。
轮回路不好走啊!
即便他是傅落回也不见得能走完。
女人忽然不说话了。
每次都这样,动不动就转世,搁谁谁受得了。
傅落回笑了笑,整个人忽然凝固了,渐渐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