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雨沫回到房间,对着相机里的几张照片爱不释手,尤其是抓拍到有落安侧颜的那张,本意是想要抓住从窗边漏进来的斜阳,只不过无心插柳,却被她抓拍到了这样的美好。
画面中的女子扎着低低的马尾,脸被窗外的光敛去了大半,依稀看得见弯弯的眉眼还有嘴角噙着的一丝笑意。
高兴的事情当然要和最亲密的人分享啦,于是捞过手边的手机,翻到联系人一栏,选了一个号码拨过去。
彼时,沈卓正在跟着剧组在外面拍为数不多的几场外景,在按照剧本要求给付瑾瑜化好妆之后,就这样,本来就只是有些单薄,而现在却整个是颓了。
买水回来的苏淮看到也不得不惊叹,“啧啧啧,这四大发明还真不是盖的,好好一帅气的偶像影帝愣是被你涂出了落寞沧桑的感觉。”
沈卓拿起手里的刷子就要砸过去,“这叫艺术!”
其实瑾瑜也在仔细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往日里的妆容不同,微白的头发,今天的这场是最后一场杀青戏,也是男主人公的最后一景,即使在最后一刻,他也没能等来那个深爱的女孩子,就算他在佛祖面前那样的祈求,也没能等来。
眼看着各方准备差不多了,导演在外面喊着:“各就各位,准备开拍了啊!”
瑾瑜喝了口苏淮递过来的水,放下杯子,淡然的往外走去,苏淮跟在后面,临到关门:“沈卓,你今晚可跑不了了。我们先去外面忙去了啊。”
沈卓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苏淮这才关上门离去,沈卓不禁失笑,这小子。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在看到上面显示着“沫沫”的时候,眼下一片温情。
坐在化妆台前,一边收拾,一边接起了电话,“怎么?大半个月了,终于可以破戒打电话给我了?”
这丫头,之前在剧组呆了几天闲闷说要去南方小镇采风,还说什么采风不能三心二意,所以期间不要打电话给他,她也不打回来。就为这事,苏淮那小子可没少嘲笑他,这事必须得到亲亲女友的安慰。
可是在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美人说话的时候,沈卓还是慌了,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哎呀,怎么了,开个玩笑么。别不说话啊。”
谁知那边竟传来闷闷的一句话,“这边查得紧,我要挂了。”
沈卓这下是真的急了,“别别别,大小姐,我错了,什么时候回来?”
“哼,看你还敢不敢!”只听见靳雨沫得意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沈卓心里一片柔软。也不去整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心一意的抱着手机聊天,“怎么了,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呀?”
他知道,这小女孩倔强的很,若不是目的达到了,想必还会把自己锁的死死的,所以,综上所述,今天的采风一定有了重大突破。
“嗯,今天碰到一家好喜欢的花店,老板也很好,拍了一组好看的照片,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回去了......”
让沈卓没想到的是,靳雨沫居然直接说要回来了,看来这次的灵感很强大,而且很新颖,不然这丫头哪里舍得回来?不过回来也好,好好杀一杀苏淮那小子的锐气!让那小子天天说什么都是自己年纪大吓走自家媳妇的昏话,再说了,自己不就比他和瑾瑜大了那么两三岁,也就比小沫沫大了四五岁吗!
于是,沈卓连哄带确认的,对着电话那头表达着自己近半个月的相思苦,靳雨沫也知道自己这一次采风期间一点也没和他联系的确做得不大地道,所以没等哄多久语气也自然软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卓聊着这边的风土人情,待聊到“春花秋月”花店时,显得尤为兴奋。
少见靳雨沫对一个小小的花店产生这样大的兴趣,沈卓随口提道:“要不以后也带我去瞧一瞧,看是什么样的美丽。”只是没想到,这一语成箴,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外面的拍摄,这一外景是在寺庙里进行的,虽说是影视城里的寺庙,但是和真实的寺庙没什么区别,庙里也有僧人。佛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周围肃穆宁静,淡淡的檀香萦绕在鼻间。年轻的导演和瑾瑜大致对了下剧本,苏淮站在一边的休息区等待,一切就绪。
这一场是《等》最后一个镜头,也是电影中最令人寻味的一幕,男主人公虽然写小说出了名,让世人知道了世界上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是多么的黑暗,但是他一直没能等来自己的阳光,在一次偶然的活动中,他受邀请来到当地,经介绍说这个地方山上的一个寺庙特别的有名,所以在活动结束之后,告别了邀约,独自一人爬上山,来到这个香火旺盛的寺院。
踏进山门,阶上的青苔诉说着怎样的故事,门框旁的爬山虎又是怎样认真的倾听。
寺院里人不多,掉了漆的柱子讲解着不一样的风华,身穿袈裟的老僧在佛像的右下角的蒲垫上敲着木鱼,大殿之上,木鱼声声,香火炉上的香,余烟潦潦,向上悠然飘向佛祖的耳朵,诉说着信徒们的夙愿。
他,一身正装,与这里格格不入,迈过那道木槛,进入大殿。抬头看向上方的佛祖,一下子,没了风声。
胡须花白的老僧看到他,摇了摇头,手下木鱼不停,那“笃笃笃笃笃笃”的声音像是一种鼓励,支撑着他走向面前的蒲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