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虽死死地盯着自己，却说不出来一个字，落安不得不继续逼问下去：“是不是！”语气已经带了严厉。
李梦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真的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该怎么说？在这件事上，她不敢妄断，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了。即便心里想要说出事情，但就是开不了那个口。
她只能一味地回避，除了摇头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与其被她这样逼问，倒不如紧闭双眼来的痛快。
可是，脆弱的眼皮哪里能够承受得住这般，泪水早已布满脸颊。
其实，那样的问话不仅惊呆了李梦，落安心里也是忐忑，这样的疑问仅仅是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但是在看到对面那个女人无措的神情时，她没有控制好自己就在这样一个场景下就突兀地问了出来。
问出的话和那泼出去的水一样，哪里能收的回？
起初看着对面的人震惊了的表情，落安好几次想要道歉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随着李梦的头越来越垂，落安的心也却越来越坚定。
她想，她们一定是认识的吧。
李梦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落安的眼，自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
那些回忆夹杂着不知名的场景反反复复地在脑子里面回荡，重重人影穿梭其中，落安甩甩头，试图保持平静。可是那两个字在嘴边就要呼之欲出的时候，总是会又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阻止她想起来。
双手揪着围裙的边角，试图一次来分散开脑子里的混沌。
“李……梦？”
她颤着声音，连话都说不清，像是跑了好长好长的一段马拉松，落安扶着身旁的花架喘着气。这两个字艰难地吐出来之后，虽然是从自己的口中喊出来的，落安尚且茫然着，脑子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梦丫头，之所以是李梦丫头，就在于她平常孩子般的天性，向来是有一说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又或者是，该说什么？
只觉得前面有千千万万的洪水猛兽向自己袭来，似乎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抓紧一直攥在手心的包带，飞快的看了一眼急切地在等待答案的落安，惨白着脸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转身之后，她觉得世界好像变得狭隘了，到处都堆满了东西，她深一步浅一步地，步子忙乱的踩踏过那些不知名的物体，跌跌撞撞地出了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店，只留下了被碰倒的软椅和一地的杂屑。
还有失了神的落安。
落安看着自己落空了的手，原本自己是想要拉住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一个举动罢了，不过，落空了。落安苦笑。收回了自己悬在半空的手臂。
抬眼望向门外，她好像看见了李梦踉踉跄跄的样子，她几次想要站起来走到门前仔细看看，奈何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张姨今天难得的没有搓麻将，在客厅里听见这边的动静，以为是有难缠的客人，可赶到这时，只看见失魂落魄的落安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心才慢慢放下来。
张姨只以为是落安不小心碰掉了什么，走上前去扶好那把软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
“哎呀，下次小心点，别磕着自己了。”
待看到落安脚边被踩的稀巴烂的红豆果，心里更是惋惜：“哎哟，这本来就没剩多少了，可惜得了。”
张姨顺手就开始收拾起来，还奇怪着，今天落安怎么不吭声了，平时可宝贝这些花花草草了。
“安安呐，给我递个盒子，我好给这些装起来，快”
张姨只顾着自己装，浑然没发现落安坐在一旁，呆若无人。
见没人回应，张姨这次又喊了一声：“安安！”
还是没人应。
待她回头，看见落安还是那样，心里这才觉察到不对劲，担忧地走过去，看着落安：“安安？怎么了这是。”
落安自李梦走后，努力地想要搞明白这乱糟糟的一切，无妄。
“张姨，我累了，您帮我关个店。”原谅她，真的没心力了。
看着落安虚浮的脚步，张姨心里是既担心又好奇。
虽近晌午，阳光正烈，但是落安只觉到前无仅有的疲惫，她回了房就倒在床上，衣服也懒得换了，就这样吧。
躺了一会，窗外的阳光实在是刺眼，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拉上窗帘，屋内一瞬间变成黑夜。又倒在了床上，黑暗，既给了人不见光明的恐慌，又有一种不知空旷感的安全感。
眼睛死死地睁着，思绪也在飞速地运转，疲劳感如海浪一般袭来。
梦里，有好多人，有男人，有女人，他们是谁？又在笑什么？落安使了劲想要看清，眼睛使劲地眨，却是无用功。后来，一个女人走近，仍然是看不清模样，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又有一个男人，拎着药箱。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突然一片白昼，慢慢地，有一团黑影逐渐向自己靠近，不断靠近，定睛一看，竟然是张姨！
她拼了命地抓住张姨，想要询问这奇怪的所有，谁知张姨用力地甩开她：“你是谁啊？”
语气严厉，落安竟这样被吓出来眼泪，低头看，自己的手全湿了，身上的衣服也在滴着水，不管她怎样去擦，眼泪仍然是止不住。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知何时，身后扑来一片浪花，巨大的失重感，再睁眼，粗喘着气，混混浊浊。
瑾瑜，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