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阴冷狭小,潮湿发臭的气味直冲鼻腔,小小的密室里除了那个怪异的男人以外没有其他东西,四周是密不透风的水泥墙,男人的长发打着结耷拉在脸前,脸部和赤裸的上身上一条条被鞭打的伤口流着脓水,嗅觉与视觉的双重冲击让寻的胃里翻江倒海,但瞄了一眼乔,它只警惕地盯着男人,脸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的表情。寻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强烈的呕吐欲望。
男人的脚抵着墙边,上身前倾,双手被铁链拴着成高举的姿势,突然的光照让他不太舒服,他别过头眯着眼睛,嘴角始终挂着莫名的微笑。
“你是谁?”寻将手电筒的光一直打在男人的脸上,和乔慢慢地向他靠近。
男人不说话,仍旧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寻停下脚步,同时拦住乔,他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冲淡了那阵恶心的感觉。
乔低声问他怎么了,但小小的房子里极其安静,声音被放大了三倍,男人突然抬头,两眼放光地盯着乔,乔感觉若是他没被铁链拴着,立马能上前吃了它。寻好像没听到乔的问话,眯着眼睛看着男人想着什么,那男人收起了吃狗的表情,歪着头寻味着什么。
寻眯着眼睛,好像在大脑中搜寻着什么,许久,才恍然大悟道:“我没记错的话,您就是权杖的看守人。”
乔看了眼寻,又看了眼那个奇怪的男人,心想,隐世界的什么者,什么人还真多,这又出现了什么权杖,什么看守人,事情真是够多。
那人抬眸,依旧微笑着说:“小子,你终于来了,这一刻,我等了十六年。”
乔不清楚隐世界的事情,此次出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外公,于是只安静地站在一边,看两人到底要干些什么。
“十六年?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发生在十六年前。”寻语气有些急切。
男人收起了微笑,仰头追忆着什么,才说:“十六年前的事,看似只是几个叛乱者因为野心偷走了隐世界的神果,但那些人的目的,远不止出逃这么简单。”
寻以为能在他这里解开十六年前的那些人的目的,但男人又微笑起来,不准备再说些什么。乔也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情者,如果能把那些事情都说明白也许能对他们之后寻找石头有所帮助。
“如果你们能帮我松下绑,或许我会舒服一点,也能想起来更多的事。”男人的微笑中带着些无奈。
也许是习惯了屋子里的味道,寻感觉没那么恶心了,而且既然这个人自己也算认识,视觉上的排斥也弱了不少,他让乔把手电咬住,自己好去帮那个人解开铁链。
乔有些迟疑道:“你不怕他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吗?”
寻拍了一下它的狗头说:“权杖是缔造者的信物,作为看守者早在三千年前就与缔造者签下了契约,若动一丝叛乱的心思,便会接受生不如死的惩罚。”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看守人,也许是别人冒充的呢?”乔知道隐世界的那套术式无所不能,依然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哈,小家伙,你都能想到的问题,那个人难道就不会考虑到吗。”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不知是笑还是哭,他接着说:“我们无论生活在哪里,一草一木,天空大地,都是那个人一手创造的,隐世界的那套术式是我与他一同研究出来的,就算是顶级的高手,也复刻不了我这张脸。权杖与看守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乔听完男人的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灵世界的一些人要穷极一生寻找通往隐世界的路,就这短短四五天的经历,就刷新了它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相比于有那么一种几乎无所不能的术式的隐世界,灵世界真的逊色很多。
“所以说,你已经活了至少三千岁?”乔不可思议的问。
男人摇摇头,说:“四千年。”
寻将手电硬塞进了乔的嘴里,上前去给男人解开铁链,不出他所料,要松开铁链还是得动用术式,他从基本到最高级的“解”都没能解开铁链,一连试了六次都没用,寻皱着眉头,抬头看向男人。
那男人嘴角上扬,竟有些得意之色,说:“看的出来,你已经练到了最高级,但你的境界还达不到顶级。小子,有些人的能力,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寻大概以为男人说的是自己,便没好气的说那你既然那么厉害,就自己解开,何必多此一举只为羞辱一番他。
男人无奈的摇摇头,让寻将耳朵贴近他,说告诉他解开铁链的方法,隐世界的术式只有一小部分可以用在自己身上,很大一部分只能用在别人身上,寻不太情愿,但奈何自己水平有限,只好按照他说的做,铁链轻松解开,寻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还好戴着面具,不然自己的脸一定红的像个柿子。
“这是很正常的事。”男人活动了下手腕,慢慢地靠墙坐到了地上,接着说:“我说的顶级境界的人,从术式诞生起,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缔造者,另一个,不是我,是你们日后必须面对的‘敌人’,叛乱者的头目,π。”男人喘着气,缔造者一手创造了他,他们一同创造了术式,但自己却始终炼不到顶级,心中不免产生遗憾和无奈,他知道是缔造者怕他叛变,若是达到顶级,那么契约就可以被破坏,拿到权杖的人,将会是这个世界的王。可缔造者防住了对他最衷心的那个人,却防不住其他野心勃勃的叛乱者。
这三千年的时光,难熬。他早就在缔造者将他这块烂石头打磨雕琢成宝石时就发下毒誓,若是对他有二心,自己便废除境界,坠下无尽深渊。但缔造者还是对他留了心,始终没有完完全全地信任自己,他只能苦笑,越是衷心的人,越容易被怀疑。
收起思绪,男人终于正色道:“你的麻醉剂作用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先带你们拿到权杖。”
寻将外套脱下来帮看守人穿上,搀扶着他沿着来时的路到了大厅,楼道里的几头狮子还处于麻醉状态,有了引路人,他们少绕了些弯路,很快就到了大厅。
看守人让寻和乔站在大门的位置,自己在大厅中心处盘腿而坐,念着什么话,左手托着右胳膊肘,右手直立食指与中指并起上指,在他的身下随即出现了一张蓝色的网,随着看守人语气加急,网越来越大,并且浮了起来,直至将他完全包裹,看守人将双手摊开做捧的动作,蓝网便移到他的双手处,紧紧地包裹着他的双手并拉长,渐渐地,一个手杖的样子慢慢成形,看守人双手收紧,蓝网消散,在他的手中只剩下了那根守护了三千年的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