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风。
五路人或许都不会在意一次雨里的相逢,各走各的路,最多多了句告别。刘御一行人匆匆的从大漠掠过,几日的急行已然能看到不少绿色。
大漠上除了几处必要的绿州,是很少有相逢一说的,广袤的沙漠上的人类也从不欢喜相逢,因为能相逢的,大多是敌非友。一只雄鹰从头顶掠过,远处的黄沙开始漫天飞舞,不一会儿,腾腾的黄沙里奔腾出一队马队,健壮的骏马跑在沙子上如履平地,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是北方的踏青龙,沙漠里的人大都是骆驼代步,很少有人会选择马匹,因为进了大漠,马匹的耐力就显得有些可笑了,这里接近戈壁,向来马匪横行,这十几匹踏青龙自然也价值不菲。那么这群人的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了。
柳七也是淡定,静静等那队人马到跟前,问道:“你们是那位底下的?”
“你管我们谁底下的。”一个少年模样的在马上扬武扬威起来。
“住嘴。”为首的汉子显然有些动怒了,这种没有脑子的家伙不在寨子里混吃等死,竟然敢跟着出来,净添麻烦。喊完又回头看了看柳七,而后一愣:“您,您是七爷?”
柳七听完也是一愣,自己都七八年没走过镖了,还认识自己?
“如果你说的是江南柳七,那没错,是我。”柳七倒也没什么隐瞒。
“果然是七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七爷,您请走好。”汉子说着拉马让出道来。
“哦,那,多谢了。”柳七也是拱拱手。
“石莽,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随便放人,回寨子里我一定会告诉我爹。”少年模样的坐在马上,短小粗壮的手指指着马上的汉子,一双猥琐的小眼睛不时瞟过星儿和她怀里的刘御。
汉子听了大怒,马鞭像蛇一般,狠狠的亲在猥琐少年的手臂上,只听那少年哀嚎一声,从马上滚了下来,少年两边的仆从急忙从马上下来,要去搀少年,少年捂着手臂在地上翻滚着,根本不给两个仆役近身的机会。壮汉见这场闹剧,气的是气血上涌,扬鞭又要再打,两个仆役可吓坏了,这石莽是清风寨的二当家,打了最多挨顿骂,可自己两个护主不周,说不定会被绑在喂鹰台上活活晒死,急忙跪下求石莽饶命,石莽也是无奈,自己是知道大哥品性的,更是晓得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子是什么品性,可无奈啊,谁让他爹救过自己的命呢。
柳七等人自然不会再意这场闹剧,只是刘御觉得别扭那熊孩子的眼神,甚至觉得有些厌恶。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是反手把星儿往自己身上又紧了紧,刘御也搞不懂这种情绪,不过还是听从了内心的安排。星儿倒是不在意,只是感觉到刘御的力气,也是把刘御往自己怀里塞了塞。
远远的看到一家客栈,也没名字,只是知道这里是客栈。
一群人也不多话,熙熙攘攘的挤进去,叫了几碟小菜便喝起酒来,店主是一个有着长长的鬓须的帅气男人,手下五六个小二,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跟他应该是父女,一双勾人的眼眸,简直像极了。
刘御进店便坐在了柳七前面,问道:“父亲,为什么今天那些土匪放了咱们啊。”
“呵呵,御儿啊,你记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横行戈壁的土匪,每个都有自己的立脚点,我们柳家,每年给的物资便已经足够他们生活了,自然不会轻易动我们柳家的商队了。”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出来抢劫啊?”
“他们不抢,你说柳家还有必要给他们物资吗?再说,人性本贪,能劫到的话,把责任推给别的寨子,自己吞了物资,那不是更好,而且走镖的也不只是我们家,还有些小镖队可给不起这些奉养,只能拼拼运气走这西域镖。”
“那他们怎么又走了?”刘御接着问。
“因为他们知道我是柳七,柳七的镖劫不得。”柳七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为什么父亲的镖就劫不得?”
“哈哈哈,因为爷爷我啊,有一把枪,这枪挑平了漠北十二寨。”柳七笑着摸了摸刘御的脑袋。“快些吃饭,吃完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再走两天大概就能到中原了,我跟你说啊,中原可好玩了。”
刘御瞪大了眼睛,一杆枪挑平了十二座寨子?如果柳七没在吹牛,那这个世界的武道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说是人人如龙怕也不为过了吧。
清风寨
虎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光头的汉子,一道蜈蚣般的伤疤从头皮到下巴,不偏不倚的把一张满脸横肉的脸分割成两半。汉子脸色阴沉,有些冒火的眼睛盯着下面站着的石莽,正是清风寨寨主,许猖。
“莽子,大哥我虽说没把媳妇共享给你,可好酒好肉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啊。你跟大哥说说,我儿子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好歹其他六个寨子多少还是给我几分薄面的啊。你别说什么边关卫,那些披着甲的东西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贤儿有多远避多远的。你跟大哥说说,到底是什么人物,能让你石莽带队的兄弟们退让?”
“江南,柳七!”石莽倒也不多话,当下撂下四个字。就这四个字,叫许猖眼里的火瞬间消了下去。柳七啊,平了漠北十二寨的男人啊,一手荡狼枪,那可是名震漠北的人物啊。
“咳,莽子,你去好好休息休息,我等会儿肯定好好教训教训贤儿。”许莽的儿子有个好名字,许贤,这个贤字是寨子里唯一的先生,也是许猖的军师给起的。许猖也不懂,倒是直接叫许贤拜了干爹,老先生平日里就想教许贤学个文,写个字什么的,可许贤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来来回回老先生倒也不在强求,安慰自己,好歹落个清净。
许贤的不争气,许猖是知道的,可谁让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叫来就是一顿训斥,见许贤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气的抬手就要打,可看着许贤手臂上的血痕,终究是没舍得打下这一巴掌。都是慈母多败儿,那要是再没有一个严父,啧,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