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爱惨了对方吧!”
“这就是一个人心痛的样子吗?”
“垠兄也是性情中人啊!”
“莫道年少不思卿,情至深处皆成伤!”
……
看着一连几天都在甲板上喝酒的道寒尘,禅心四人像是聚在一起望着对方,似乎是在担心对方会突然跃下飞船一般。
“只是他这样也无济于事,毕竟对方是苍凌圣子,身份高贵!”
“身份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只要他们是两情相悦,其余的一切都可以改变!”
“这就不好说了,毕竟我也曾听族中人说过,刘倩在圣地的身份也是不低的!”
见禅心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苍凌圣地,王语芝略做思考,还是对其说道。闻其言,禅心只是望着颓废的道寒尘,不再多言。
虽然对苍凌圣地,他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两人的真正关系,却是他不得不思考的。而三人见禅心只是神情复杂地望着道寒尘,也都纷纷不再多言。
且不说观望的三人心底是如何感想,此时的道寒尘着实狼狈。
像只刚淋湿了身子的流浪狗一样,丝毫不修边幅地侧躺在甲板的边缘,斜靠于围栏饮着金猴处得来的酒,低迷的神情茫茫然然地望着悠然的云海。
一头脏乱的墨发,像是刚被油脂浸泡过了一般,在和煦的阳光下,闪烁着略微刺目的光。如果有人走的更近些,即使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竟有种莫名的哀伤,一种奇怪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心伤。
仅是四五天的时间,道寒尘整个人就彻底变了模样。
而他却精神也已经回到了曾经的记忆中,想着自己与刘倩的相遇。
那一天,在平凡的巨石城,两人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因为一个毫无意义的地痞,而第一次接触。
书生模样的他,见到了戴着人皮面具的她,彼此还不曾熟悉,自己也没有太多本就不该产生的奢望。
面对地痞的不知进退,他悍然出手,却不想在无意间招来了更多的地痞,即使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但确实麻烦的很……
远在千万里的苍凌圣地,整个圣地内都洋溢着一种热闹而喜庆的氛围,甚至于这里的太阳也要比道寒尘所在地域的要爽朗的多。
“你在哪里?我都要嫁人了!”
而独自在顶楼抚剑的刘倩,作为主角的她,却与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好像一个冷漠的观望者。
“我不甘啊!”
在距苍凌圣地不远的苍凌城中,一身酒气的钱豪,宿醉在一家酒楼里呜咽着。
“我们都失恋了,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本世子那里差了?”
而刘君曦则与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在说些什么,只是她那原本俏丽的面容,在这时却也很是狰狞,而对面男子的神情也很是阴翳,目光闪烁间像是在想什么恶毒事。
与之同时,苍凌圣地的一处洞府里,一个丰神俊朗、温文儒雅的男子,坐在一个红衣如霞、娇颜胜雪的女子。
“吴师兄似乎很是春风得意呀!”
“本来只是遵从师命,如今既然刘师妹答应,那在下也就顺水推舟了,毕竟终究是要成家的,娶谁不是娶!”
这个男子正是苍凌圣地四大圣子之一的吴元。
“吴师兄好随意呀!不过我却听说是你先对刘师妹一见钟情的!”
“哈哈哈,师妹你这样机敏,容易没人要哟!”
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师妹,一直以来都将其视之至亲的吴元倒是不怎么在意对方的无礼,不过对方的目的显然不限于此。
“只是令我好奇的是,吴师兄是怎么令刘师妹同意的,毕竟她可已经心有所属了!”
“此次成婚对于她而言,只是遮人耳目,对我则是以退为进!”
话语说罢,吴元似是惆怅地望了眼空寂的洞府,转头便看到一脸疑惑的对方。
“我曾答应她,这次成婚可以有名无实,我也会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放她离去追寻她想要的爱!”
“什么?欺人太甚!”
“呵呵!”
见其闻言大怒,吴元微微一笑,随即示意其等他说完。
“这个法子是我提出来的,其一是为了防止她为了逃避催婚而胡来;其二是此法可以令我们有更多的相处,有利于培养感情,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其三是为了杜绝其余的追求者,其中更是包括了那个叫吴垠的小子。”
啪啪啪啪!
“妙呀!”
虽然对方看似在拍手夸赞吴元,但是神情却并不怎么高兴,不知是对他们的约定不喜欢,还是单纯地讨厌讨厌他们的婚礼。
对于苍凌圣地所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的道寒尘,依旧颓废地躺在甲板上。
只是没有人发现禅心在不经意间,总是留意着如若乞者的道寒尘,同时他也唯一一个,不只一次地感觉到其异常隐晦的气息。
‘你所有的秘密,终究都会被我所熟知,你也会成为我的师弟。’
对于禅心内心的想法,自然是没有人知道,毕竟佛门六识中本就有关于精神力量的修炼,作为佛子的禅心,其精神力量自是不俗的。
对于道寒尘而言,这次刘倩成婚的冲击,与巨石城中王雨欣之事,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毕竟在巨石城的时候,他刚失忆不久,而且对于“男女之爱”的概念本就很是模糊,所以才误以为自己也爱着对方,直到她另嫁他人,才知道其实自己跟本不爱对方。但刘倩却是情根早以种下,自己却毫无所知,在听到她要嫁于他人的时候,受刺激之下才知自己已经爱上了对方,也关注到了自己从未想过的问题。
单是彼此的身份之差、修炼天赋的不同等基础问题,就令他一时间有些难以喘息,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同时这也是他终生酗酒的原因。
更何况他其实连自己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更是无法给对方一个完整的诺言,也无法证明自己对其的“爱”是真挚、唯一的,而其此时却要嫁给一个,身份、修为、天赋以及清晰远比自己更加适合她的人。
一时间,难以用哀伤之泪与心尖之血诉说的苦闷情绪,好似化作一座隐形的孤坟,埋葬着他心底的所有悸动与灵魂深处的安然。
面对道寒尘的颓废,禅心四人都有些迟疑,想要安慰对方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毕竟他们任何人都对他的过去都一无所知,就连与他最早相识的禅心,也不知道他与那个名叫刘倩的女子,曾经有着怎样的过去。
最终,还是禅心走向了道寒尘的,只见其缓步间却戛然及至,临近甲板边缘时随手撒落一片金色的佛光,他与道寒尘就相继消失于众人眼中。
结界内,禅心如同一座雕像般立在道寒尘的身前,神情怜悯而哀伤,像是感受到他同等程度的痛苦,深刻而清晰地明白了自己苦难,并为自己所受到的不幸而祈祷。
“你此番何意?”
“不知你可曾听闻过佛泪?”
面对禅心的不答反问,道寒尘并未多做思考,便摇头示意。
“传说,在太古时代曾有一佛陀化作一个乞丐游历人间,在遇到了五个人后先后失去了双手、独舌、两耳、对目以及一滴枯眼之泪。”
“继续!”
“吴兄有兴趣便好!
禅心见道寒尘似乎有些兴趣,随即就盘腿坐在了对方的身前,微微一笑后,继续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第一次,遇到一个一个鱼肉乡里的恶霸,佛陀以自己的双手为赌注,赌他与恶霸谁更有勇气,最终佛陀将手伸入装有毒虫的罐子,赢了对方却失去了双手。
第二次他遇到一个名声不好的宰相,去劝说对方,却不想对方竟因他的言语过于辛烈,对方一激动就撒手人寰,而后他才知是自己误会了对方,故而他便割舌化哑。
第三次佛陀遇到两个很矛盾的人,,那天其经过一村落,见一壮汉当众撕扯一妇人衣物以及殴打,其自是上前阻止,却不想壮汉竟是对方的丈夫,而这样的原因则是其与一书生有染,虽然妇人说是因为壮汉平日里对她如待狗使奴,她才与书生私通报复对方,但是佛陀却顾忌人伦家规,只能任由对方施为,最终因对妇人之惨状心生怜悯,以及自己毫无作为的羞愤,竟化作心魔终日折磨佛陀,无奈之下佛陀只得废了自己的双耳与双眼,作为自己不作为的惩罚。
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佛陀遇到一个心底善良的小姑娘。在佛陀几乎成了一根人棍的时候,有一个小姑娘将倒在水洼中的他拖了出来,并为他洗了满是泥泞的身体,这令他很感动,但是不幸的一天还是来了,即使他失去了听与视的能力,却也因为小姑娘拉着他逃跑的行为,明白他们遇到麻烦了,而且他们还没有逃脱,因为不一会儿,他就被人野蛮地推倒在了地上,而小姑娘是什么情况他却不得而知,因为他是一个又聋又瞎还哑的废人,不过一会儿,他就突感哀伤之意袭心,随即一滴血泪就从其干枯的眼中凝聚,而后他便恢复了佛相。”
“然后呢?”
望着突然低头不语的禅心,道寒尘神色如常地问道。闻其言,禅心起身望着云海。
“世间万物之生死轮回,一切皆如梦幻泡影,如我是闻皆为法。”
“等此事了结,我便去你那西漠数沙子吧!”
“吴施主盛慧!”
……
转眼间,就到了夏至,他们也到了苍凌城近郊,随即道寒尘就与王家人分开了,同时道寒尘才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邋遢了,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自己,不过却换上了一身纯粹的绣竹白袍,不同于之前的青灰道衫……
而此时,道寒尘却遇到了三个熟人。
“好久不见,吴垠!”
闻言,道寒尘转头便看到凤枭正笑颜如春盛之花,向自己走来,身后还有微笑着的叶流云与依旧木纳的剑殇两人。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