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还是下去看看，你那分身没轻没重的！”
“没事，我自有准备！”
闻言，道寒尘抿了一口石盅内的温茶，对着似乎有些急切的东方明说道。
“我听说你这小徒弟已经领悟了剑势？”
“初入门径罢了！”
“哎，这你可马虎不得，我们宗内虽说领悟剑势的人不下于一万，在剑脉甚至是亲传弟子的标配，但这剑势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见道寒尘对于莫道所悟剑势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东方明目光微微闪烁间又随即说道。
“有么？不是吧，具我所知只有所悟者的不同吧，剑势都差不多吧！”
“那差多了，比如你领悟了轮回剑势，而我领悟了雨之剑势，虽然我们的境界和灵力都差不多，但是我却连你一剑都接不下，这就是剑势之间的差距！”
闻言道寒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对有些伤情的东方明，面露讥笑地说道：
“说到底还是自身修为太差了，如果我是法相期，而你是元神期，就算我领悟的是一滴雨的势，也能击穿你的轮回之势！”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有些抬杠了是不？”
“天地万物皆有其势，何来什么三六九等之分！”
被道寒尘的话噎住的东方明，索性就直接将头扭到一边，专心钓鱼不再多言。
“盲流子，咋了？说不过人家还急眼了？”
“黄鼠狼，不用你激，圣人都说什么众生皆平等，但你觉得众生皆平等吗？”
“权利、金钱是世俗界的两种规则，而天赋、修为、背景也将我们分为三六九等！”
说完，东方明的神情竟有些难得的惆怅，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失神地望着池中的游鱼发呆。
“盲流子你……”
“我辈修士追求的便是自在逍遥于世，但谁又不是被命运所捉弄！”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或者说有些事根本就不该有开始！”
根本不给道寒尘反驳的机会，东方明像是发泄一般，诉述着所有生命的无奈。
“生于何处，死于何处，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但我们可以选择中间的这个过程，也就是人生！”
“叶落归根，既已叶落又何须归根！随风而去，由心而动不是更好么？”
说罢，道寒尘便看着似是沉思的东方明，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叶生于根是恩，落于根是命，世间千苦，唯情与恩最为伤人！”
“算了，咱俩没事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如静心钓鱼呢！”
“也对，没事聊它干什么？”
见道寒尘突转话题，东方明也就不在坚持。
而山下的莫道，因为道寒尘不断加强分身的力量，也由开始的游刃有余变得越来越艰辛。
“你再偷摸着加强分身的力量，你那徒弟就凉凉了！”
“没事，他不是还没有显露剑势么？说明他还可以应对！”
说着，道寒尘又对着分身点了一指，使得原本就苦苦支撑的莫道被其一剑劈飞，力道之强竟令分身所凝之剑直接崩溃。
“喂喂喂，你过分了啊！”
“没事，他可以的！”
闻言，东方明翻了一个华丽的白眼，显然对于道寒尘不负责任的态度很是鄙夷。
“那小子前世造孽不少啊！”
“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不人道似的！”
说着，随着道寒尘手指微动，在莫道愣神之际，灵气分身手掌成抓，就有一柄新的长剑在其手中凝聚，其间还多出了一条金线，由剑柄直达剑尖。
“所托非人啊！”
见此，东方明略显吃味地看了道寒尘一眼，随即便颇有些感叹地说道。
“那剑没了，我再凝聚一柄怎么了？”
“你加强灵剑的硬度和韧性也就算了，你竟还凝聚了一缕太乙辛金之气！”
“这你都看出来了？”
闻言，道寒尘好似很吃惊地问道。
“我还没瞎！”
“呵呵，咋又急眼了，我徒弟又不是你徒弟！”
对于东方明的语气不善，道寒尘显然早有预料。
……
而在山下，面对经过道寒尘加强的分身，莫道却闭上了眼睛。
分身却依旧是一剑宛如离弓之箭，几个呼吸便已至身前并刺向是眉心。
锵！
就在泛着金芒的利剑距莫道眉心只有一寸之差的时候，其金剑却不知何时所挥动，竟如悬崖之绿枝，剑尖微挑，便将所刺之剑引至一边。
锵！
噗！
随即莫道却又一剑沉若坠石般的一剑劈落，分身横剑欲挡住这一剑，却落个剑碎身崩。
咔嚓～
叮叮叮……
莫道手中的剑也随着他双眼睁开而支离破碎。
“先不说这孩子所悟之势，就你给他的那柄剑有些过分了吧！”
“呃……这个……那个时候吧……我……那时候他修为只是后天境界，我给他一柄仙剑吸干他吗？”
“呵呵！”
听闻道寒尘勉强的理由，东方明面色幽幽地冷哼两声，随即却又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兴奋地说道：
“要不你把他让给我，刚好我也没徒弟！”
“挺大个脸的，滚蛋！”
东方明的话音刚落，道寒尘直接从枝椅上起身，冲着其吼了一声，就消失了。
“混蛋！”
道寒尘这一走不要紧，关键是他临走的时候还把玉冠山的阵法启动了，所以东方明就只能眼睁睁望着道寒尘扬长而去。
两人几个呼吸前还在一起钓鱼，几个呼吸后自己却被其禁锢，还要只能望着其捷足先登。
“道儿，感觉怎么样？”
“啊？老师，这剑……”
刚准备捡起碎片的莫道，见道寒尘突然出现，神情明显有些紧张，毕竟此剑是其送给自己的剑。
“我倒是还有一柄不错的剑，但是他的戾气太重，而且颇为不祥！”
说着，道寒尘手掌一弯，逆鳞就出现在其手中。
“这是逆鳞……”
“嗯，这的确是他的名字！”
对于逆鳞道寒尘当然知道其并不陌生，但是他也知道对方对于其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
“你所悟的是纯粹的剑势，也就是属于剑的势，而不是像一般的剑势一般，将风雨或雷泽等之物象之势与其剑相和，也不是速度与力量等抽像物态之势，所以你的佩剑很重要！”
“老师……”
“世人皆知逆鳞剑之邪异，却不知其源！”
莫道想要说些什么，道寒尘却跟本不给其机会，随即就又听他说道：
“远古时期，龙族三大皇族的邪龙一脉首领，重伤之际被魔气侵蚀，失神而率众乱杀无数的龙族与其他各族，魔龙一脉的首领与那任龙皇，无奈之下合力清理门户，屠杀邪龙一脉上层几千条龙，而后魔龙首领为了让所有的龙族以此为戒，便以其中所亡之龙的逆鳞、太昊庚金之精、天磁星核石为主所打造，一是告诉魔族——龙之逆鳞，触之必死；二是希望今后龙族都应以此为戒——龙族逆鳞，性命双修！”
说完，道寒尘便不再多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
“所以，这就是但凡是逆鳞剑的主人，都不得好死的原因吗？”
“对，就是因龙族的诅咒！”
闻言，莫道陷入了沉思，对于道寒尘的目的他显然已经知道，但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既然是龙族之物，那为什么会流落世间呢？”
道寒尘刚打开阵法，东方明一下山就好奇地问道。
“剑者本就是凶杀之器，又怎会甘于做一个摆设？”
“这么邪门？”
“它狠起来连自己都能整稀碎！”
“呃……那还给他用？”
有些吃惊的东方明不由地退了一步，随即便略有担忧地望了一眼莫道。
“剑么，生来就是被人控制的，就算是邪剑也只是人手中之刃！”
对于道寒尘的时候，东方明自然是不以为意，但莫道突然向旷地之石上逆鳞走去。
“看来他已经有了答案！”
翁～
随着道寒尘的话音落下，逆鳞突然便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剑鸣，同时其周身三丈之内尽是如同实质的剑煞之气游离如絮。
“黄鼠狼，这太冒险了吧？”
“想要做逆鳞的伙伴，本身就是一次危险的冒险！”
就在道寒尘说话的时候，莫道手已经探入剑煞之内，貌似犀利的剑煞之气游走于其指间的时候，被一层紫色的雷光阻击在外。
磁啦嘶～
当他整个人都进入其内的时候，由于剑煞与雷光相互排斥的原因，就像是溅入油锅的水滴，激活了剑煞的凶性，而他却像是傻了一般，神情呆滞地站在剑煞边缘。
“这是？”
“剑煞只是逆鳞的杀伐之气罢了，至于能不能得到他认可，还是要靠他自己！”
对于已经化为好奇宝宝的东方明，道寒尘也是知无不言，只是他对于莫道，显然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那般信心十足。
“真是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呀，说的跟那啥似的，还不是暗中为其撑起了克制煞气的天雷化甲术，人呐，呵呵！”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一丝机会得到逆鳞的认可，不然他一进剑煞就会被撕碎，连被考验的机会都没有，还谈屁的个认可！”
对于东方明的吐槽，道寒尘倒也不做解释，显然他的注意力已经凝聚于像是被油炸一般的莫道。
此时，莫道虽像是神游天外，但其身上却有种属于剑的气息，而且逆鳞的剑煞还不排斥这种气息。
如今已是先天的莫道，也在十一二岁的年龄，却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显然因为修炼的原因，他的身体像是被催生的一般。
“但龙族的诅咒却还是一个极为剌手的麻烦！”
“哦，那诅咒是我瞎编的，就是为吓他而已！”
“高！你狠！不过你就真不担心你老了，他调包你的金花玉露丹？”
已经麻木的东方明，显然对于道寒尘坑徒弟的行为已经习惯，至于其所说的金花玉露丹，则是一种道宗老辈必备的丹药，具有清心、助眠、守元等诸多妙用。
“我到用那小药丸的时候，他说不定还不如我呢，倒是师兄老了，连换药的都没有，就一老头搁个墙角自己泡着千年枸杞，就着老山参，流着鼻血啃着五彩灵芝……”
“滚蛋！”
“哎呀，这该死的画面感！渍渍渍！”
在确定莫道没有什么危险后，道寒尘也可以与东方明进行适逢其会的交流，彼此也很满意这迟早会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