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
“还在想我杀人的事?”
“他们中就没有一个无辜的人?就没有一个已经悔过的?”
看着像气势汹汹的敖旭悠,道寒尘隐约间感觉到自己的师道尊严有损,不过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其身上的“圣母”气息。毕竟其也算是活了上千年了,但却思维却如同未经世事的孩子一般幼稚。
“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对不起!”
“嗯,下次注意点,别一天天没大没小的!”
看着敖旭悠口服心不服地撅着嘴,道寒尘莫名地想笑,但考虑到自己为人师表不能在弟子面前太过轻率,也就只好强忍住了。
“前面就是东域的最后一座城池了!”
说着道寒尘就从藤椅上起身,随即更是加快的水晶船上速度。不一会儿,一座气势恢宏的城塞映入两人眼中。
整座大城四周的灵植以及护城河都是阵法、禁制的有效结合,更是以门口左右两旁的二十四座十多丈的铁狮子合为绝杀之阵。城墙也是由陨石精铁铸造,每一块丈长铁砖上都布满了高阶阵符师所刻之纹,堪称是妙用非凡,再加上过万先天、过千破军、成百覆朝、十大癫狂以及一位红尘期的武修守军,就算是一般的离烟期修士来了,也无法与这支钢铁军队硬撼,要是结合护城大阵的话,就算是窥命期或是渡劫期的大修士来了,想要破城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城内还有着不少的仙修,更为重要的是其背后是东域的禁忌——道宗。
走进城中,其中有些建筑与东域寻常的建筑都相差不多,唯一可以称道的是可以令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座青海城中聚集了来自五大陆地的人,或高或低或奢或俭的各地建筑,竟然毫无违和地拼凑成一个兼具各地特色的异域之邦。
刚硬木纳却活性十足的守军,追求刺激的猎妖师,阴暗如影的刺杀者,无物不卖的豪商,闻宝而动的探秘者,为财所奴的雇佣流匪,日进斗金的美人,颓废空虚的小厮……等等,于宽广的街道川流不息。
“是不是有些意动?”
“什么?”
看着目光闪烁的敖旭悠,道寒尘笑而不答,随即便向前走去。
“两位道友是修炼还是休息?”
两人行至一处规模不大的旅栈,店主只是破军中期的中年修士,虽然颇为圆润,但行动却堪称敏捷,仿佛是由大白馒头组合成的脸上时常挂着温憨的笑容,一身宽松的灵丝绸衣下竟有些憨态可掬。看见两人后,麻溜地走出柜台说道。
“休息!”
“请随在下来!”
不一会儿,带着两人兜兜转转到内院的一处小院内后就离开了。
“你是不是觉得命运对你不公?”
“没有!”
“哈哈,瞧那满脸的不服气的样子!”
面对道寒尘的调侃,敖旭悠则直接选择无视,听到对方的话更是连回应都懒得回应,直接以白眼代替。
“刚才那个店主的修为已经有一百年不得寸进,而他现在已经三百九十多岁了,你觉得他还有机会吗?”
“你又有没有想过他为何没道侣?”
看着陷入沉思的敖旭悠,道寒尘又继续说道。
“他也曾是少年得志,企图倾尽一生换取个长生,只是这世间之事从来都不是努力到拼尽所有就可以做到的,其中心酸又有谁来感同身受?”
“那又如何?和心爱的人一起就算是一天也是胜过千年、万年了的!”
“荒唐!难道说你们在一起就是为了死?”
“还是说什么真爱无敌?”
“亦或是说真爱超过了生死,越过了规则?”
“可笑!”
面对倔强的敖旭悠,道寒尘不觉间神色已然肃穆,语气也随之严厉了起来,“可笑”二字更是夺口而出,随即屋内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还是道寒尘率先打破了已经有些凝结的氛围。
“你所谓的爱情确实奇异非凡,他可以无视很多常人难以反抗的东西,甚至有时候还可以跨越一段短暂的岁月,但在现实的摧残之下,却终究是一朵无法真正盛开的奇葩!”
“你爱过吗?”
看着一脸严肃的敖旭悠,道寒尘再三确定他不是挑战自己的师道尊严后,怅然若失地说道:“那是一段迷失自我之下的荒唐岁月,一个并不是很享受的过往!”
“你怎么会有这种经历?难道像你种人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心想事成那是天上之仙都无法做到的,或者说任何有自我意识的存在都无法做到心想事成,存在即限制!”
道寒尘话音落下,便在两者前面一点,一面虚空之镜随之而现。
里面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宛如众星捧月般的在人群中熟睡,从中不难看出其家境就算不是一方豪贵,也必然是钟鸣鼎食之家。
转眼间男婴已是俊美少年,修为也已是练气巅峰,距离纳灵期似乎就是临门一脚罢了,更为有幸的是他结识一位同城佳人,但苦难也随着命运的轨迹而来。
几年后,那女子外出修炼归来,与其相约三月后成婚。但在他们结婚当天,两个离烟期的修士相互厮杀而至,仅是战斗的余波就将他们的家乡夷为平地,城池中的人自然也是百不存一,而他们家人与新娘也是魂归天地间。
而捡回一条命的他,却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修炼不完整的邪术而走火入魔,虽然他仍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却再也没有了报仇的可能,最后在报仇无望的打击下成了一个疯子、乞丐。
“他不努力吗?”
见敖旭悠望着镜中的乞丐不语,道寒尘自然知道其已经有些自己的想法,毕竟他也并非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竖子。
镜中画面一转,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随之出现。
灵禽未觉时他已经起身洗漱,随即便在草屋内打了一套粗浅的炼体拳后,便开始了一天的阿谀奉承,像狗又像牛一样任人驱使,时光流转间他已老去,最后一次躺下后就再也没醒来,新来的青年将其拖出去埋掉后,开始了同他相差不多的周而复始的生命。
画面转到一个普通的帝王之家,这里没有强大的修士与妖邪,其中有个皇子从小因为母妃地位不高而备受欺辱,不是最终他却在与兄弟一番勾心斗角、厮杀后,以弑君杀父之名登顶帝位,往后余生一直都是提防臣下与自己的子嗣,晚年更是孤家寡人……
镜中的主角有过孤独终老的剑客,无根无源的刺客,血染沙场的将军,卧尸乱葬岗的小兵,孤苦伶仃的清倌人,粉装解衣的红尘女,孤傲焚书的遗世书生,愁苦浮萍的讲书匠,卖力求生的农汉,离乡背井的流浪汉……
“每一个平凡而直白的人,都有着自己特有的坎坷与无奈,他们各自承受着自己的苦难与悲哀,一个最为普通的微笑都曾承载着生命的不息与脉动!”
直到光镜消散,敖旭悠依旧沉默,听到他的话后也只是有些呆滞地望着他。
“常人就真的无法反抗自己的命运吗?”
“常人?呵呵,怎么反抗?反抗谁呢?”
看着突然苦笑的道寒尘,敖旭悠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无奈以及自我的嘲讽,他从来都不曾想对方竟然会有如此平凡的一面,令他有些欣喜的同时,却也产生了莫大的恐惧。
“面对真正的天道,就算是神也充满了无奈,毕竟对于其而言神也是那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