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营帐驻扎之地,几名神色冷峻的黑甲秦兵看守营帐,来回巡逻。
“轰隆隆”
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铁蹄声带着一片墨云由远及近。
“警戒”
看守营帐的秦兵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铁蹄席卷而来,本能的敲响警报的长钟。
“铛”
“铛铛铛……”
“全军警戒,准备迎敌”一名驻守营帐的黑脸裨将手持黑刀,面带凝重的攀爬上塔楼,一边调兵因警钟而气氛压抑营帐,一边眺望远处。
片刻之后,裨将眼神微眯,紧张而凝重的神情一松,大手一挥:“开门,是将军他们回来了”。
周围秦兵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次余冬出征几乎带走了营帐内所有秦兵,就留了一个两司马。
秦兵中一个两司马等于五个伍,一个伍约五人,也就是说此刻可以容纳数万人的营帐内,就仅仅有二十五人巡逻驻守。
整个两司马,在余冬带走三军后,军心惶惶,毕竟二十五人守着数万人的营帐,所有人都是精神极度紧张,一有风吹草动,都是草木皆兵。
“驾”
滚滚钢铁洪流,随着余冬一骑当前,来到了营帐之前。
“吱呀”
说是营帐大门,其实就是简陋的木门栅栏,放眼望去整个营帐周围有序堆满了狰狞的鹿角,再往内是一排栅栏将营帐团团围住,每个几步便有一个箭塔。
原本寂静空旷的营帐因余冬率军回来而突然热闹起来,不过这股热闹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压抑。
活者庆祝活了下来,也在哀悼那些死去的袍泽,虽说沙场哪有不死人,即使这次自己等人貌似打了胜仗,但是前面被峡谷内赵军埋伏的那波,死的人太多了。
“将军”
秦军帅帐之内,余冬盘坐于地,脑海内疼痛无比,一个又一个画面如同幻灯片一样回放,有秦国左相家大公子余冬的,也有地球联邦余冬的……
随着帅帐被撩开,一声轻喝,打断了余冬的思绪,所有画面定格在余冬踏入试炼的那个通道,而后便是当前。
余冬猛然睁开双眼,眼神先是迷茫,随后清明一片,透着了然,喃喃自语:“这么说,我穿越了”!
“将军”余峰抱拳立于余冬下方,神色很难看。
“战损如何”余冬收起心神,自己一回驻扎地,便命令秦峰统计战损。
“战死一万八千三百四十二人,重伤三百人,剩下的都是轻伤”余峰神色铁青一片,而后语气一缓:“弩阵毫发无损”。
余峰说到此处,神色复杂地看着余冬,回想起沙场之上,那个坚毅果决的身形,如果这次不是余冬的果决,自己等人可以永远留在那个峡谷,甚至秦国也会因此一蹶不振,自己等人哪怕死,也无颜面对山海关后的秦国父老。
“带我去看看重伤的士兵”余冬沉默片刻,身上带血的甲胄随着余冬的起身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余冬皱眉地感觉这甲胄好沉,此刻余冬的心更沉,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穿越到一个同名余冬的声音,不过据这家伙那可怜的记忆,活着的十五年中,除了女人还是女人……
“将军”余峰神色一怔,将军的性格怎么变了,要是以往莫要说什么重伤营,哪怕巡逻将军都懒得管,整天就知道跟那几名带来的歌姬泡在一起,难道一场大战令将军浪子回头了!
“带路”余冬随意的走出营帐,刚刚余冬想脱了甲胄,结果发现有点难,为了避免尴尬,只好先穿着。
“将军”守着帅帐的两名甲士是从峡谷内死里逃生的秦兵,两人皆是神色复杂的目送着余冬的背影,有恨有敬畏。
峡谷内余冬的两道命令,以及回撤中以死逼余峰射杀任何冲击弩阵的行为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此刻军营内活着的将士看向余冬不复出征前的轻蔑与冷漠,而是带着敬畏的复杂。
“重伤的将士都在哪里”余冬没有时间安心整理自身脑海内的信息,带着昏沉的大脑,喝住一队巡逻的士兵。
“将军!”那队巡逻的伍长诧异地看了一眼余冬,而后将目光挪余峰,有探寻之意。
余峰看到伍长的目光,微微点头,毕竟先前余冬太咸鱼了,整个营地名义上余冬是三军之主,但是实际上是余峰一手握权。
那名伍长在得到余峰的默许后,命令了手下四人:“你们继续巡逻”。
而后低头恭敬地对着余冬道:“将军随我来”。
余冬随着那名伍长转过几个弯,路上遇到秦兵皆是几人一组。围着大锅身形忙碌,而后炊烟袅袅升起。
“将军”
“将军”
……
余冬看到一名又一名秦兵起身看向自己,连忙用手压下,示意他们该休息休息,该埋锅造饭的埋锅造饭。
“将军,这是去哪里”
余冬前行的方向很快引起了那些忙碌秦兵的注意。
“那好像是重伤弟兄的营帐”
一提到重伤秦兵的营帐,那些埋锅造饭的秦兵皆是沉默下去,在沙场上重伤活下来的秦兵,不如死在沙场上好。
死在沙场上最起码能得到男儿的荣耀,也就是一刀的事情,而在重伤营帐内,需要先经历生不如死,然后才能在死亡的恐惧中死去。
“我们要不跟去看看吧”
以往的战争中,对于重伤将士的处理方式,都默认为舍弃,任其自生自灭。
“余将军(余冬)前往重伤营地为重伤弟兄送行了”
一则这样的消息,随着余冬的前行,而飞快在秦军营地内传开。
所有正在休息的秦兵三三两两,聚集向重伤兵营,在哪里哀嚎连连,是很多活着的人不愿意去的地方。
“啊,杀了我吧”
“疼,疼,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上有老母,下有……啊……”
“求求你们,快杀了我,杀了我”
……
余冬尚未靠近重伤兵营,隔着几十步远,便听到阵阵哀嚎,令人闻之便知其惨。
在那重伤兵营营帐门口是一伍秦兵,拿着秦刀对着营帐,但凡有重伤兵冲出来,便会被那几名秦兵拉了回去。
余冬见状,加快了步伐,神色沉重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