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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不速之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这是一场久违的甘露。林雨夕也忘了是有多久没有下个雨了,就连那枯木与干草也遗忘了这雨水的味道。

原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没想到新年第一天竟然在这样的地方出现,林雨夕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一缕阳光,而是滴滴答答落在窗上的雨点。这雨来得真是时候,空气中也似有了些清寒,雨水的气味。

林雨夕刚准备坐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头痛,摸了摸脑袋,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原来是纱布。林雨夕看了看手表,才七点左右,难怪如此卫生院会如此安静。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却又如此真实。回顾着这已经过去的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痛苦又难以忘记,林雨夕正在陷入沉思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向着特别的房间一步一步靠近。

“姐,你终于醒了,你饿不饿,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林雨欣提着一袋东西走进来。

“雨欣,你怎么来了?”林雨夕看着妹妹虚弱地说。

“姐,你……吓死我了,你的伤好点了吗?”林雨欣放下袋子抱住林雨夕哭泣着说。

“我……我没事,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呀!”林雨夕笑着说。

“呸呸呸!你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好不好?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你出任何事。”林雨欣激动地说。

“昨晚,林雨墨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林雨夕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不是故意的,姐,你可以原谅他吗?”林雨欣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没有怪他,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了什么?我一看到他就莫名地想起那一幕,有些害怕。”林雨夕看着窗外说,此刻雨下得沥沥淅淅,天空有些阴沉,隔着窗看天空,有种莫名其妙的压抑。

“那,姐你先吃早餐吧,我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林雨欣说完走出了房间。

林雨夕边吃边看着走廊,空荡荡的,这个点这个时候也不该有什么人。林雨夕吃着吃着突然听到了几声狗吠声。想来是附近的居民养的,林雨夕脑海浮现儿时的一些记忆。那时候林雨夕才上三年级,和邻居家的小莲玩得很好,弟弟妹妹也经常粘着她玩。那一天她们仨又跑到了小莲家玩,小莲家有一只大黑狗,眼神凶神恶煞,林雨夕每次都不敢靠近。

林雨夕正和小莲玩跳格子,却忽然听到了弟弟凄惨的哭声,只看到了大黑狗在林雨墨的腿上留下两颗大大的牙印,血一点点溅出来。在一旁看着的林雨欣被吓到了,跟着林雨墨一起哭。林雨夕也吓傻了,她立马冲着跑回家告诉家人,林父惊慌失措,后来打电话给小姑,小姑说不用急,送去医院打防犬疫苗。

林雨夕回想起这一幕,心里很难受,林雨墨痛苦和害怕的神情在她眼前浮现,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她甚至开始责怪自己,若不是自己贪玩,弟弟也不会遭遇此番痛苦。

或许是他那年被狗咬的后遗症吧,林雨夕想着,如此心里对他的埋怨反倒少了些,或许这本就是她亏欠他的,若是报应,她林雨夕也认了。

这薄情的世界,可曾还有人愿深情地活着?在这冰冷的空气里,在这无情的世道里,不知道人们寻觅着的是怎样一种享受?

林雨夕讨厌卫生院里的味道和这阴森森的气息,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姐,医生说你的伤不是很严重,只要多加休养,很快就可以恢复了。”林雨欣开心地说。

“那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林雨夕接着问。

“这……我要再去问问医生,姐,你等一下哈!”林雨欣说着又跑了出去。

林雨夕往桌面上翻了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手机哪儿去了?林雨夕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看手机了。林雨夕摸了摸自己口袋发现有一个东西,原来放在口袋里。

一打开手机,发现信息还挺多的,大多都是一些新年祝福,林雨夕竟然忘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信息中有一些还是家长,只不过她已经不教他们的孩子了,却不知道为何他们还是记得她。那些曾经以为很要好的人,却鲜有联系了。人还真是奇怪,那些你以为很重要的人,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那些你以为无关紧要的人,却总在不经意给你温暖。

林雨夕原本不打算回的,一打字脑袋就贼疼,可后来想想还是决定回复他们。林雨夕认认真真地回了每一条信息,然后叹了一口气,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新的一年里又该许下怎样的愿望呢?其实我们的活着的意义,不过是报恩,报父母恩!

“姐,医生说可以走,不过他开了一些药,你要按时吃才能好的快!”林雨欣把药提到林雨夕跟前。

林雨夕自从回到家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安静,话也特别少,几乎没有和林雨墨说过话。家里的气氛有点奇怪。吃饭时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只有筷子夹菜和嚼米粒的声音,如此也挺好的,起码一家人还可以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饭。

这一年适逢鼠年,好像很多事都是不怎么顺利,林雨夕刚从噩梦中醒来,却又看到关于疫情的报道,好似死亡之神向人们一步一步地靠近。

人只有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真正害怕死亡。因为有所牵挂有所留恋,所以才会恐惧离开或分离。

尹怡看着手机,这段时间算是关于疫情的新闻,病例有增无减。特别是“武陵”这个城市,仿佛只要提到这个城市,就能和“诀往”联系在一起。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让人毫无心里准备。

这样的日子着实不好过,除了待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吃饭睡觉,上网。像林雨夕这样的环境网络也上不了,只能看看书,做做家务,出门看看风景,享受清风的惬意和抬头望蓝天白云。

雨下了几天几夜,终于消停了。窗外的树木变得绿意盎然,太久没有下雨了,路边的草都枯萎了不少。

林雨夕走到院子前,眼前飞过两只蝴蝶,一只淡黄,一只白色带花纹。它们在半空中飞舞,萦绕不休,转成了一个圈。

林雨夕看得入迷,突然想起梁祝的故事,一个凄美感人的故事。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爱情故事既唯美又悲伤。

“夕夕,吃饭了。”林父在屋内喊着。

“姐,我男朋友明天想来我们家。”林雨欣边吃边看着林雨夕说。

“哦!”林雨夕只是淡淡地说。

“几个人来?要不要出去买点菜回来?还有猪肉。对了,雨墨,你明天把地扫干净些,雨夕,明天早上早点起来,煮茶水……”

林父急忙说,像是要打仗似的,紧张得要死。

“不就是来个人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林雨夕满不在乎地说。

“雨夕啊,你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林父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不知道!”林雨夕说完又继续吃饭,不想理林父。

“你也该找男朋友了,你看,雨欣都带回来了,你得抓紧时间啦。”林父又唠叨说。

“知道了,缘分这事不好说。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林雨夕不想说话了。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不知不觉间,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多年。老一辈的眼中,并不管你是否找到了爱情,只是该结婚的年龄就该成家了,随便找个人都可以过一辈子,只要他肯娶你愿嫁。

这段时间,这种话林雨夕听得太多了,身边的每一个亲人都在问着同一个问题。林雨夕不急,倒是全世界替她着急。好像所有人都着急,就她不急不慢。

不是林雨夕不想嫁,而是她并没有遇到想要嫁的人。林雨夕不想将就,她想嫁给爱情,她在等待那个能给她快乐的人。若是还没有遇到那个人,她想献身她热爱的事业,投身于教育。

晚上,林父和林雨欣都在看电视,林雨墨则在一旁玩游戏。林雨夕走到阳台的一角。天边那轮清澈的明月照亮了大地,这样的夜晚特别迷人。

林雨夕又想起了与尹怡相聚的那个夜晚,想起了她说起她和肖昊宇的点点滴滴。

“尹怡,你快说,我等不及了。”林雨夕全神贯注地听着。

那时候是她们在一起的第一年,肖昊宇非常守约,每个月都会来洋姜一次,来到梧桐学院找尹怡。他们去了洋姜的许多地方玩,去了珍珠湾看大海,那是尹怡第一次看到大海。尹怡和肖昊宇坐在海边吹风,看日出日落,在水里泡着。肖昊宇还亲手做了一个贝壳手链送给尹怡。

“昊宇,你过来!”尹怡边说便做了一个勾引的手势。

“怡宝,你想干嘛呀?”肖昊宇有些疑惑地说。

“你先过来!”尹怡坏笑着说。

肖昊宇乖乖地走到尹怡身边。

“我想在沙滩上挖一个坑。”尹怡眨眨眼说。

“然后呢?”肖昊宇看着尹怡说。

“你别管,先帮我挖嘛。”尹怡撒娇地说。

肖昊宇不知尹怡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照做了。

“好了,我挖好了。”肖昊宇很有成就感地说。

“不行,还不够深,再挖!”尹怡不满地说。

“挖这么深,你是要藏宝吗?”肖昊宇不解地问。

“你别管,叫你挖你就挖。”尹怡傲娇地说。

肖昊宇做了委屈巴巴的表情,然后只好遵命,因为她是他的怡宝,只要她开心,就什么都好。

“好了,差不多了。”尹怡看着肖昊宇说。

“好咧!”肖昊宇开心地说。

“是时候了,现在到你出场了。”尹怡双手叉着腰说。

“啊?”肖昊宇一头雾水。

“你,给我跳下去,然后不许动,明白吗?”尹怡指着那个洞穴说。

“怡宝,你……”肖昊宇撇嘴看着尹怡。

接着肖昊宇就躺在了洞穴里,双手抱住头不动,看起来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尹怡要开始她的表演了,她不断地往肖昊宇身上铺沙子,先是埋住了大肚子,紧跟着整个身子都被沙子掩埋。只有头部和脚露出来。接着脚也被盖住了。

阳光越来越灿烂,耀眼的光线让人不想睁开眼睛。肖昊宇躺下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直到他再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己颈部以下全被沙子掩埋。

“怡宝,差不多了哈!该收手了。”肖昊宇盯着尹怡说。

“好吧,我也累了。昊宇,你别动,你这个姿势简直帅呆了,让我给你拍个照片。”尹怡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尹怡刚要按下快门那一刻,肖昊宇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标准的黑人牙膏广告。肖昊宇的灿烂微笑绝对是杠杠的,牙齿的白刚刚衬托出皮肤的黑黑,活像非洲过来的。

“好了,昊宇,你换一个姿势。”尹怡拿着手机,像个专业的摄影师似的。

接着肖昊宇开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突出长长的舌头,翻白眼斗鸡眼,各种各样搞怪表情。尹怡边拍边笑个不停,俩人都笑个不停。

想到这里,林雨夕忍不住笑了出来,尹怡和肖昊宇的爱情,真是让人觉得美好。若真遇到了那个人,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值得。

每一份感情都来之不易,每一段故事都有它的轨迹。随缘就好,无须强求。

“雨夕,天气冷,进屋吧,早点睡喔,别太晚!”林父叫着。

“好的。”林雨夕的思绪被拉回。

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难怪觉得有些冷。四处虫鸣声响,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狗吠声,确实该睡了,明天还要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林雨夕想着。

铛铛铛~

一楼的古老的钟声敲响,此时十一点了。

林雨夕回到房里,熄灭了灯光,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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