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宋怀安心里,寇景玉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是眼前,该在的不该在的人都还站着,似乎都保持着继续看戏,短时间还不会走的状态。
是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解释任他们去想,还是当着所有人面驳了静王爷的面子?
一瞬间,宋怀安内心的天平不停地摇晃。
她不知道任何一个选择之后会迎来什么后果,宋怀心的忌惮?还是寇景玉的恼怒?
这一刻慢慢延长,气氛也慢慢古怪,面对眼前几个人或惊疑或探究的目光,宋怀安感觉自己心跳都剧烈起来,手心也微微的发麻。
她只是个小指头那么点大的角色,只想学本事赚钱谋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席之地。
可,很多事情偏偏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依然一无所有,依然是个很失败的宋怀安,在宋怀心面前她害怕,在盛衿面前她顾忌,在寇景玉面前她又很无力。
她觉得自己超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做,还倒了大霉来这里,不仅成了女主角的宿敌,还处处被人发难,日子过得没有一天顺心!
“诶……”
盛玄看着自己小徒弟张嘴张了半天,最后两眼一红,哭了。
“怎,怎么了这是?”
毕竟是当着一群人面,盛玄也不好太靠近,只拿着折扇轻轻敲在宋怀安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哄,开口便是。
“这么大姑娘,在大门口哭不丢人吗?”
要你管——
宋怀安被这句话一激,干脆双手一捂脸,蹲在地上继续哭,反正是忍不了了,还不给哭,太憋屈了!
盛玄一听这丫头哭声更大,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于是他目光转向寇景玉。
“你,不是,静王殿下,这……”
寇景玉也没想到宋怀安会突然情绪失控,他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宋怀安,看着女子抖动的肩膀。
他长这么大,却是第一次像这样感到无措。
只这样呆呆看着,不知道该如何做。
“怀安,你到底在哭什么,这里并没有人欺负你。”
对于动不动就流眼泪的女人,宋怀心一向厌烦,但是此刻她还是耐着性子。
毕竟是在盛府门口,外人见了,好像是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宋怀安听到宋怀心的话,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丢人,但是她一紧张就控制不住,越是压抑,就越是抽泣,她自己都觉得崩溃。
她并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她内里是个奔三的成年女人。
她此时有多羞愤,只有她自己明白。
此时愣了好一会神的寇景玉终于像是找回了思绪,他从袖中掏出帕子,轻轻擦着宋怀安的眼泪。
“是我错了。”
“别哭了。”
“以后咱俩成亲了再喊。”
谁要跟你成亲啊?
宋怀安吸了口气,她红着眼看着寇景玉,终于理清楚了。
从头到尾就是这家伙的错,乱喊,乱帮,乱惹麻烦……
就是个麻烦精!
宋怀安接过寇景玉的手帕,擦着眼泪,她深深的呼吸了两下,终于是让眼泪停歇下来。
“进去吧。”
一直不曾言语的盛衿终于开口,于是所有人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同进了盛府。
而正要跨过门槛的盛玄,突然一收折扇,回头看了眼门外。
不对啊,他明明是要出门啊,怎么也跟着糊里糊涂的往里走了?
“师父。”
盛玄正琢磨着怎么遛,突然衣袖被拽住,自家小徒弟红着眼看着他。
“艾管家可在随心居?我要去找他说事……”
看着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宋怀安,盛玄淡淡的松了口气,但心中又不免好笑,明明看着挺要强的丫头,竟也是个爱哭鬼。
不过静王竟叫宋怀安娘子,据他所知那位殿下应当并未立妃才是,所以他们二人的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时也琢磨不清楚,不过他眼下十分好奇是真的,只可惜现在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这会应是在给你准备晚膳呢。”
宋怀安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急匆匆的走了。
关于铺子的事情,她是应该告诉盛玄,但是她本能觉得与盛玄商量不如去找老艾靠谱,若是真有大问题,老艾应当会告知盛二公子。
宋怀安此时已经渐渐找回了心态,笼统脸已经丢过了,寇景玉也答应不乱喊了,她以后只要尽力避开这些人专心自己的事情就好。
等宋怀安回道随心居的时候,还正如盛玄所说,艾管家已经准备了好了晚饭,且一见她回来便开始询问铺子的事。
毕竟是被白天去的时候,还被大公子当场看到,老艾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吃饭的时候宋怀安把牌匾的事情告知了老艾,她本来还很担心,倒是老艾听了之后松了口气,当即便摆手道。
“不用操心,我明日去千柏阁说一声就是,岳翁的字讨不到,其他翁的字总能讨到,你放心就是。”
宋怀安听到老艾这样说,终于是松了口气,她本来还担心明日回去,金先生会说她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本来她回盛府的时候便也不早了,宋怀安吃完东西便慌慌张张的赶往百盛苑,今日可是她第一次去晚娘那里,若是迟到可就不好了。
好在她赶到百盛苑的时候,晚娘并未说什么,只是看到她来便递给她一枚锄头。
宋怀安正想问,只见晚娘也扛了个锄头朝她走来。
“前些日子雨大,苑里的篱笆里草势起来了,你这几天跟着我都怕是少不了要干活。”
宋怀安听言不禁笑了起来,眼前的女子明明是那般清雅浅媚的容颜,没想到却是喜欢摆弄花草,甚至扛锄下地,实在与她仙女的容貌不符。
“没事,我也喜欢摆弄这些,我原来在家的时候也会种,但都是种在很小的花盆里……”
宋怀安简单的说起过去的事情,晚娘一直都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浅笑一下,直到听到宋怀安说到从前家里的花盆是小狗的形状时,稍微感叹了句。
“南魏官窑十二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会烧制如此形状特殊的花盆。”
宋怀安一听这话,连忙解释。
“是小狗形状的器皿,但是我给拿来当花盆了。”
晚娘听言摸着下巴,点点头,“你这主意不错,下次我也要定一批这般的货来,摆出来一定赏心悦目。”
宋怀安一听晚娘有这样的想法,便凑近了些。
“晚娘师父,我有些关于花盆的点子,可愿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