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你确定情报没错？”我已经觉得有点热了。
“嗯，峰环市第二中学，没错。”路西法也有点紧张。
“那，雷天使在哪？”我忍不住吼道。
“我怎么知道？”路西法同样语气不善。
“两位学长，你们有事吗？”几个学生从旁边走过。
“不好意思，没事。”我赶紧说。
“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如此明显地，转到这里上学？”我说，“敢不敢给我个理由？”
“啊，我也不知道会这么难啊！”路西法回吼。
“算了，这么争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放弃和路西法互掐，“一个星期下来，我们竟然毫无进展，太失败了。”
“我们住的地方有点贵啊，钱付的起吗？”路西法问。
“那个不是问题。”我已经恢复了公安局长的职位，因为权限是永久的，“倒是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既然是局长，那就有资格查看本地人的资料吧？”路西法说，“没找到吗？”
“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啊？如果是你，你会随便暴露出自己的特殊能力吗？”我说。
“那换一种方式吧。”路西法说，“我们去问一下学生会……”
“啊，是李学长和路学长啊，你们怎么在这里？”几个女生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愿意去我们学生会办公室共进午餐吗？”
“喂，李无音，我对御姐没兴趣，你去吧。”路西法瞟了一眼学生会长。
“不要，我也没兴趣。”我看看路西法，“副会长和书记是萝莉，你可以去。”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萝莉控了？”路西法小声说。
“两位是在争让谁来吗？其实两位一起来也没关系哦。”会长开放地说。
“路西法，这样吧，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拍拍路西法的肩膀。
“你想好了？”路西法问。
“是的，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先闪了。”我瞬间闪出几百米。
“可恶，你坑我啊？”路西法正想追上来，我却早就做了手脚，把他的脚冻住。虽然他很快就会解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保重，路西法。”我为他默哀。
在我看来，这些女生比神兵可是厉害多了。
“毕竟从女校改成混校还没多久，学校里女生比例比较大。”寂从一个转角走过来。
“不知道这次路西法又要受什么罪呢？”我说，“被按在椅子上强制喂食？”
“也许是更刺激的事吧？”寂说，“比如……”
“不说了，不说了，继续我刚才的话。”我说，“这次重新回来已经有一星期了，你有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一定要有用的信息倒也没有，不过体验人类学生的生活倒是很有意思。”寂说。
“叫你过来不是让你干这些事的。”我说，“有好好执行我给你的任务吗？”
“有，不管是想发泄欲望还是想传宗接代我都……”
“我根本就没有给过你那些任务吧？让你调查的呢？”我说。
“情报要说没有也不对，但是感觉都没什么用。”寂说。
“有和雷天使有关的吗？”我问。
“好像没有……”
“那就不要说了。”我说。
我到树林里，找了一块树下的草地，坐下休息。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
“寂，原来死神的工作是这样的。”我抬头看天。
“怎么突然说这个？”寂说，“其实你做这个工作还没多久吧？有什么感觉吗？”
“怎么说得好像你对这个工作很熟悉的样子？”
“以前也有暴君做过，我在旁边帮忙。”
“要怎么说呢？感觉心好累。”我说，“有的灵魂不想走，有的灵魂想走，亲人却不让他们走。”
“哈哈，无音也能说出这种话啊？”寂捂嘴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服地说，“随你笑吧。”
我平视前方，说：“其实我也许接触得还不够多，了解不透彻……”
“不，这样已经很好了。”寂说，“才五个灵魂就能看出这些，已经让我有点惊讶了。”
“这么说你原来是低估我的。”我说。
“不是，我只是觉得，无音可能不应该做这些工作。”寂说，“死神的工作大多会伤害人们的感情，久而久之，自己的感情也会慢慢流失。”
寂在我面前蹲下，直视着我的眼睛。
“无音，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有爱吗？”寂问我。
“这好像不是暴君之剑该说的话。”我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些话。
寂显然吃了一惊。
“暴君之剑，闭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声音似乎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寂浑身颤抖了一下，闭上了嘴。
“是，主人。”寂跪下。
又一阵风吹过，但这次带来的不是凉意，而是寒意了。
午饭后，路西法终于回来了。
“喂，李无音，你可真够意思，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跑。”路西法一脸怒火，“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哦，那是因为路西法大人太帅了，所以被会长大人看中了。”我笑着说。
“李无音，你……”路西法正打算大吼，突然换了一个口气，“想和女生约会就直说嘛，班上那么多女同学，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是吧？”
该死的路西法，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说得很大声。
“糟糕了！”我充满恐惧地环视四周，果然每个女生都向我投来了狂热的目光。
“路西法，算你狠！”我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他。
说起来，最近我开始有点迷茫，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即使开战了，我也丝毫感觉不到战争的气息。在一片和平中，我逐渐失去了自己生活的意义。我已经忘了我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原来的理想是什么，我以后想做什么。
最可怕的是，我感觉我即将进入一个新的状态。今天下午我用陌生的声音说话引起了我的警觉，我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遇到类似的事情。
晚上，路西法先睡了，我和寂坐在床边聊天。
“寂，下午的事真是抱歉了。”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没事，接触暴君之剑久了自然会变成那样，不是你的错，换做任何人都会那样的。”寂说。
寂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暴君之剑只有你能够驾驭，别人是控制不了的。”
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俯视着夜空下的城市。城市的灯光一闪一闪，看上去一片祥和。
“寂，你说，阴界那里怎么样了？”我问，“玉忌能挡住神界军队的进攻吗？”
“魔界和冥域在帮忙，应该问题不大。”寂说。
“魔界会派出哪一支队伍进行救援呢？”我说，“一般来说是精英部队吧，比如说……”
我突然想到了御剑部队。
“寂你好像说过，御剑部队是专属于我的军队。”我说。
“对。”寂说。
“那我现在相当于御剑部队的指挥官了？”我问。
“对。”
“那我和魔界已经不是同一个战线了吧？”我说。
寂犹豫了一下，说：“从这个角度看，你已经严重违反了他们那边的法律，应该会犯很严重的罪。不过以你的军事力量应该可以打败他们。”
“让我一个人打败一个世界吗？”我说。
“你是暴君，你一定可以的。”寂说。
“可是我现在连领土都没有。我召唤军队只能用我自己的能量，而一旦我失去了能量，我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我感觉到消沉。
“如果你能集齐火，雷，土，冰四种能量，你就将会拥有召唤出大军的力量。”寂说。
我感觉眼睛一亮。
“所以为了明天更好努力的工作，今天晚上就先睡吧。”寂关掉灯。
“好，睡吧……啊，寂！你往哪摸呢？”
……
一个车祸现场，地上血肉模糊，警察正在紧张地维持秩序。
一辆工程车撞了一辆电动车，由于雨天路滑无法及时刹车，电动车驾驶员被卷入车底……
当我和寂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人山人海了。但是有一个人十分显眼地站在旁边，盯着地上的尸体，显得手足无措。
“无音，你该工作了。”寂提醒我。
我在那个人旁边降落，用镰刀的柄轻轻点了一下地——镰刀是暴君之剑的一个随机形态。
“请问，倒在地上的那个是我吗？”那个人双眼无神地看着我。
“很遗憾，是的。”我用冰冷的声音说，“十分悲伤的通知您，您已经死了。”
没错，这就是两三天前我作为死神的工作——本来是这样的，但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现场。
“不可能，我在正常地驾驶，而且我也没有违规，怎么会死了呢？”那个人不敢相信，“再说我只是感觉身上有一阵剧痛，但过去以后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啊，你看我现在不就站得好好的吗？”
当一个灵魂突然离开自己的身体，通常都无法迅速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我指着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对他说：“我没有骗你，躺在那里的确实是你自己。几分钟前你已经因为车祸而离世，现在我的工作就是引领你前往另一个世界。”
那个灵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你已经没法回到原来的身体了。”我说，“就算我允许你重生，你的身体也已经破碎到无法重建。”
“我并非不愿意前往另一个世界，我只是希望能跟家人道别。”灵魂说。
“是吗？虽然管理条例上说允许灵魂和家人道别，但你打算怎么做呢？”我问。
灵魂默然。
这个嚎啕大哭的人冲破警察的封锁，在尸体旁边跪下，不顾满地的鲜血，趴在尸体上大哭。
“那就是你的家人吧，你希望怎么做呢？”我问。
灵魂站在他的家人旁边，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爸，妈，我在这里呢！”灵魂大喊，可是人类当然是听不见的。
“喂，你要认清事实，不管你喊的多响他们都听不见的。”我说，“比起在这里悲伤，不如早一点跟我去。只要喝下一碗孟婆汤，所有的事情都会忘记的。”
“我怎么可能放弃和家人留下的回忆呢？”灵魂吼道，“我才不要跟你走！我要留在这里，即使只是作为一个灵魂四处飘荡，我也希望能在家人身边守护他们。”
我正要挥动镰刀强行把他带走，寂拦住了我。
寂叹了口气，说：“那这样吧，先给你一天的时间，让你看一下，你走了以后你的家人的状态。一天之后再给我们答复吧。”
我们离开了现场，我问寂：“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的管理条例上没有允许……”
“无音，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寂抱住我，“你刚才的声音好可怕，我不想再听到那样的声音了！”
“把游荡的灵魂带走，不正是我们的工作吗？”我说。
寂没有回答我，而是说：“无音，你去看一看他的家人吧。”
寂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
“那好，但只是以灵体形态。”我勉强同意了她的要求。
……
“无音，已经到早上了，你还想继续睡吗？”寂趴在我身上，轻轻挪动着。
“已经到早上了吗？那刚才的事……”我感觉一阵头晕，忍不住用手摸摸头，“看来是做了一个梦。”
“既然起床了，我们就上学去吧。”寂在空中画了一个图案，把手放在图案中央，“穿衣服。”
这是用来穿衣服的符咒，虽然我觉得只要自己动一动就行了，但每天早上她都会用这种方式帮我准备好。
“虽然说要上学，不过今天是周末。”寂说，“还是好好放松一下吧。”
我看了一下日历。根据工作安排，之前那个因车祸而丧生的灵魂应该是在两天前被我引领到阴界的，也就是说，如果梦里的事情是真的，我应该去看看灵魂的家人。
可是，寂看上去已经完全忘了这个约定。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白费力气去跑一趟。
“无音，兑现一下和我的承诺吧。”寂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