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中,苟通缓缓抽出自己的长剑,湛亮的剑锋在日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他举剑,傲然道:“臭小子,看好了!”说着他从嘴里发出一声冷喝,猛地将长剑掷向长空。
李仕美大吃一惊,他看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五尺长剑竟然向上飞射十余丈。苟通刚才手腕爆发的力量太可怕了,这比扔铅球还困难,是垂直向上的。历史上这么干过的也就是苟通那位赫赫有名的弟子,大唐剑圣裴旻了。
长剑如电光下射,听得一声嗡鸣,剑身分毫不差的收回了剑鞘中,而苟通的手动也没动。李仕美彻底服气了,苟通外表看起来像个无赖,但是本事确实是有的。他看向普布扎西,普布扎西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了苟通的实力。
“呵呵,你现在才四岁,用竹剑练吧,俺先教你一些动作要领。”
就在苟通教李仕美如何拿剑挥剑时,夫人闻声来了。苟通眼睛都看直了,他浪迹江湖多年,也是个见多识广人,也曾在上元节灯会上远远望过六宫粉黛,但若说像面前这样的佳人,却只在文人诗中读过。
曹植《洛神赋》有云: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见过夫人。”苟通立在那儿,收起一贯的无赖之态。
“仕儿,你既拜了这位大侠为师,便要好好学习才是,莫要偷懒。娘亲还听说,你对这位苟师父非常克扣,真有其事么?”
看到李仕美无辜的表情,夫人笑道:“真是胡闹,一月五十文,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啊?”她转头对苟通歉然一笑,说道:“苟师父,这样吧,以后每月到扎西叔那儿支取一两银子。府上清寒,只能给您这样微薄的待遇,真是抱歉...”
“哪里哪里,夫人如此通情达理,俺苟某人不胜感激!”
转眼已到了七月份,果然如计划的一样,李善璟从死罪被改判为流放。朱绮娘把李润亭托付给了嫂子,决意自己一路保护丈夫南下。她摸着李仕美和李巧嫣的脑袋,笑着拿出了缝好的披风,一红一白。
“婶娘知道缝的不是很好看,但是你们两个也不要嫌弃哦!”
“谢谢婶娘。”李仕美接过这份礼物,然后凑到婶娘耳边低声说:“婶娘放心,仕儿一定替叔父讨回公道,而且要让武氏加倍偿还。”朱绮娘愣了一下,笑道:“好孩子,婶娘相信你!你要快点长大哦,这样才能保护好大家!”
婶娘带着几个仆人,骑马离开了长安城。
无论是知了声声的夏天还是雪花飘零的冬日,李仕美都在院中拿着他的竹剑练习着,日复一日。他在等,一是等自己,二是等孙迢泽,三是等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触摸到权力边缘的机会。
武周圣历元年,即公元698年。
李仕美一家来到长安十年了。武则天篡唐也已过了八年,洛阳东都改名神都,洛阳成为了另一个政治中心。此时武氏一门的荣宠达到了极点。李唐皇室经历过几次大规模的清洗过后,剩下的已经很难再对武则天的帝位构成威胁。只是不知道,七年后的神龙政变是否还会发生。
李仕美这十年来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不出他所料,有几个自称穿越者的人来到了长安,个个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大言不惭自己能够预知未来一千年,结果最后都下落不明了。李仕美有种预感,在长安和洛阳,正张开着一张大网,专门等这些愣头青送上门来。
关于吐蕃,也有个重磅消息,吐蕃大论,嘎尔家族的钦陵竟然取代悉补野家族的器弩悉弄,成为了新的赞普。他们扭转了历史的走向,在印度大举用兵,大军自喜马拉雅山麓一路向南,高奏凯歌,实力急剧膨胀起来。
但是,吐蕃并未在西域继续用兵,而是一反常态,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友善,甚至传闻要派世子到洛阳留学。面对越来越强大的吐蕃,武周也没能如历史上一样收复安西失地,而是在边境维持着一个均势。
虽然神都洛阳已经取代了长安的地位,但是长安城毕竟被李唐皇室经营多年,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繁华依旧。高官权贵们的地产豪宅也还在,时不时回来度假。
已经十四岁的李仕美长成了一个美少年,他抱着毛球坐在阁楼上,却突然看见下面有一只黑色的母猫在幽怨的叫。这黑猫脖子上和尾巴上都绑着金色的绸带,绸带下面挂着珍珠一类的饰物。可见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猫,不是过去找上门来的那种一般的良家少女猫。
“毛球,你丫本事见长啊!”他满头黑线的看着毛球,这家伙太tm的花心了,每过一阵就有不同的母猫带着幼崽找上门来,光家里收养的幼崽都有五六只了。
邻居们更是气得不行,家里的母猫一个不注意就怀孕了,都是被那只可恶的臭猫害的。有几次都找上门来了,要不是看到李仕美长得可爱,又懂礼貌,一个劲的鞠躬道歉,毛球这家伙早被抓去阉掉了。
不过,最可气的是,这家伙风流的本性是屡教不改,经常半夜溜出去找新的母猫幽会。李仕美也是佩服这家伙的本事,如果它是一个人的话,那也算得一个泡妞高手了,说不定自己还要向他讨教几招。
“喂!上面那个臭小子!快带着你的那只傻猫给本郡主滚下来!”
下面突然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少女的声音,嗓音虽然好听,但是带着煞气。
李仕美低头一看,看见刚才那只黑色的母猫的后面站着好几个人,最前面是个衣着华美的少女,脸色颇为不善。刚才她自称什么来着?李仕美顿时感觉大事不妙,我擦,毛球这混蛋!竟然把一个什么郡主的猫的肚子搞大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跳起来,嗖的一声从阁楼跑了下去,然后从后门出去,使出吃奶的劲跑。毛球“喵喵”几声,好像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跟着李仕美没命的逃。
“啊啊啊!气死本郡主了!追!都给我追!”郡主殿下跺了跺脚,大叫着命令侍从去捉拿肇事猫和它的主人。
阿贵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群人闯进府邸来。
“刚才阁楼上那个小鬼是谁?”一个侍卫揪住阿贵的领口冷声逼问。
阿贵装傻充愣,啊,谁?哪个阁楼,哪个小鬼?“哼!”侍卫不耐烦的推开阿贵,带头闯了进去。
府里的人都出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毛球闯祸了,竟然把郡主殿下的爱猫弄怀孕了!众人都哭笑不得,虽然他们素来知道毛球在外面有很多风流债,但是这回可算是捅了大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