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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考放榜

2015年6月24日,晴,无风。

芜城临近江边,此时天气虽然谈不上多炎热,但寂静无风的日子里,被晒得浑浊的空气也让人感到心燥,再加上,今天是高考放榜的日子,人们的内心更是紧张不安,其中又夹着几分期待与兴奋。

沿江公园里,平日里倒是有不少人在这边凉亭里下棋聊天,乘凉休息,但今天,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就连公园小湖泊里的野鸭子也仿佛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不再嚣张地嘎嘎乱叫,只是安静地在树荫下的水域里漂荡着。

“砰、砰、砰——”富有节奏感的撞击声在这寂静的公园里显得格外清晰。

公园小篮球场里,一个头戴红色鸭舌帽,穿着印有叮当猫的短袖T恤和灰色长运动裤的女孩正在太阳底下运球跑动。只不过,大中午的顶着大太阳在这打篮球,真的是需要勇气啊,跟朋友一起打也就算了,权当娱乐?但这一个小姑娘就这么带着篮球跑来跑去,既不投篮也毫无章法,是来充分接受紫外线的关爱的吗?

“一片柳叶吹成雪,舟中温柔海上月~记得人间最好一笑照夜,梦里失约歌里借~”球场边的长椅上一个黑色的书包里传来一阵闷闷的音乐声,女孩听闻,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夹着篮球走了过去。

拿出正在响铃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滑到了接听键。

“唐晓花!你在哪儿?大清早跑出去到现在都没影儿,你还吃不吃饭了?今天出分数!你还不回来查分!”手机里传来一阵机关枪似的骂声,女孩仿佛是预料到一样,立刻将手机拿远,以免震聋耳朵。

“知道啦——妈——我马上回家!”语气充满了不耐,但意外的是,声音确实格外地软甜,即便是说出赌气一般的话语,却让听者生不出愤怒或不满之情,怎么说呢,这样的声音,软软的,却不是有气无力,有点活泼,但是却不跳脱,让人感觉非常好听,舒服。

女孩挂掉电话,长长的呼了口气,把篮球放在脚边,抵在长椅腿上固定起来。摘下了鸭舌帽,毫无形象地拎起T恤领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露出一张有些婴儿肥的脸,尚且稚气未脱,但仔细一看,却觉得这姑娘的眉眼生的煞是好看,桃花一般,眼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好似自带眼线一般,不笑自弯,带着几分懵懂的魅惑,眉毛整齐浓密,倒是有几分男儿英气。

倘若换上飘飘古装,倒也能称得上一句“女侠”——只是,这狗啃一般的板寸头是要闹哪样啊?还是把帽子戴上吧!

女孩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摸了一下有些扎手的脑门,啪的一声把帽子盖在了头顶,背起书包,抱着篮球走出了球场,还不忘把喝空了的矿泉水瓶子扔进垃圾桶

……

“咚——咚咚——咚”一短两长加一短的敲门声传来。

正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的中年男人立刻收回了搭在茶几上的腿,生怕被人抢先一步似的冲过去开门,并附上招牌唐式“花拳绣腿”掌法对上门外的人。

门外的唐晓花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也是来了个不带力气的冲拳,装模作样地打到了面前中年男子的手掌,“爸,你说要是别人的话,你这样会不会吓到别人?”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敲门还带节奏的么?”唐爸爸顺势握住女儿的拳头把人拉了进来关上了大门,“三丫头,小花回来了,我们开饭吧!”

厨房里传来一句有些虚张声势地抱怨:“在外面野了一天还知道回来吃饭啊,我不喊你你都不知道家在哪里了吧?”

随即,一只长腿跨出了厨房,紧接着,是端着汤碗的双手,唐晓花一个激灵,冲了过去就要帮忙端汤,却被面前的人呵斥了一声,“我自己来,你看看你那个爪子,脏得像什么样?快去洗洗,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这就是唐爸爸口中的“三丫头”,唐晓花的老妈,一个中年妇女,但是却依然有着少女一般的身材,尤其是那一对大长腿,细长直且匀称,一直让唐晓花好生羡慕。

关于这个称呼,唐晓花也是知道的,老妈有两个姐姐,自己排行老三,老一辈人喜欢这么叫自己的幺女,唐爸爸最初也是戏称,十几年也没有改口。唐晓花也是听习惯了,倒是不觉得老爸这样叫老妈有什么不妥的。

唐晓花“嘿嘿”一笑,侧身钻进厨房,快速地洗了个手,顺便把脸也抹了一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客厅喊,“老妈,要不你们先吃,我冲个澡,一身汗呢!”

“先吃饭。”唐妈妈平平静静地说了一句。

“好吧——”

什么叫说一不二?什么叫老大风范?在唐家,唐妈妈说的话,那就叫权威!

唐爸爸只是在一旁看着唐晓花笑,“你妈说得对,一家人吃饭就是要一起嘛?我们又不嫌弃你,是吧。”

?????

“我起床起晚的时候你吃饭可没等过我呀!”唐晓花心中腹诽,倒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去盛饭了。

饭桌上,唐晓花想起了高考放榜出分数的事情,刚想开口,唐爸爸仿佛是未卜先知一样,淡淡地说了句:“吃完再说,食不言,寝不语。”

唐晓花吐了吐舌头,埋头吃饭,心想:“老爸,你就装吧,我就不信你不急。”

饭后,唐爸爸和唐妈妈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催促着唐晓花查分。说到底,天下父母心,总是十分关心孩子的未来的。

唐晓花在芜城一中上学,平时成绩算是比较好的,就高三一年的模拟联考来说,大概能上个985高校,不过,高考估分回来后,就哭着说自己数学有一题粗心失误了。到底是个还没到十八岁的女孩子,平日里再怎么活泼,也是抵不住心中的失望和痛苦。

唐妈妈倒是与平日的严格不同,主动安慰了唐晓花,并说出了她偶像诸葛亮的名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努力了就好。”

唐晓花知道,妈妈是怕自己更难过,所以尽管自己很失望,却没有给自己任何责备。但是自己心里的难过却是真真切切的,唐晓花心里有数,自己与理想中的学校无缘了,所以,在估分后这段时间里,既没有与同学一起聚会玩耍,也没有宅在家让爸妈担心。只是每天带着篮球在江边公园里打球排解心中的郁闷,同时让爸妈宽心。

唐妈妈此刻抓着唐晓花的肩膀已经有些用力,唐晓花知道妈妈的紧张,深深地吸了口气,鼠标点击了“查询”

页面加载的进度条先是缓慢前进,随即迅速往终点冲去。此刻,唐晓花觉得,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是,既漫长又短暂。

“多少?多少?”唐爸爸也是紧紧地盯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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